> “无妨,本官自有判断。”沈逸摆了摆手,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账目未至,诸位同僚便先与本官说说,如今县衙之内,还有多少存银?库中粮秣几何?在册吏员、差役员额多少,实有多少?县内人口、田亩大致数目?”
他接连抛出几个关键问题,每一个都直指核心。
堂下胥吏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回答,目光都偷偷瞄向王县丞。
王县丞心中暗骂,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大人,库银……因连年剿匪、赈灾,早已空空如也,尚欠着吏员们三个月的俸禄。库中粮秣亦所剩无几。吏员差役员额……皆有定数,只是近年来多有逃亡、病故,实有数目,需重新核计。至于人口田亩,天灾人祸,流民甚多,难以精确……”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核心思想就一个字——穷!两个字——没人!三个字——没办法!
沈逸静静听着,不置可否。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就在这时,陈书吏抱着一摞厚厚的、纸张发黄甚至有些破损的册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大人,这便是小人整理的近三年赋税、库银出入简录,以及去岁粗略核计的人口、田亩数目。”陈书吏将册子恭敬地呈上。
王县丞盯着那摞册子,眼神阴鸷,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沈逸接过册子,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的蝇头小楷,记录着某年某月,收取某乡田赋几何,入库几何,支用几何,用途为何……虽然简略,但条目分明。
他快速浏览着,眉头渐渐蹙起。根据这账目显示,青岚县每年收取的赋税虽然因灾减免,但绝对不至于让库银空空如也。许多税款记录着“入库”,但后续的“支用”却含糊其辞,多是“剿匪开支”、“公务应酬”、“修缮衙署”等名目,数额巨大,且缺乏明细。
更触目惊心的是人口和田亩数。根据陈书吏的粗略统计,在册人口竟比他沿途所见和感觉到的要少近三成!大量田地被标注为“抛荒”或“归属不明”!
这其中的猫腻,大了去了!
沈逸合上册子,没有立刻发作。他知道,仅凭这几本私下整理的简录,还不足以扳倒盘根错节的王县丞一伙,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将册子轻轻放在案上:“陈书吏辛苦了,此录虽简,却可见用心。”
然后,他目光再次扫过堂下众胥吏,最后落在王县丞脸上,淡淡道:“王县丞,看来我县情况,比本官预想的更为艰难。库无余财,仓无存粮,吏员欠饷,民生凋敝……”
王县丞心中稍定,以为沈逸要被这烂摊子吓住,连忙附和:“是啊大人,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正因如此!”沈逸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他,“才更需我等同心协力,革除积弊,开源节流!从明日起,县衙所有事务,需按新规办理!具体章程,本官稍后会颁布。”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今日点卯到此为止。诸位各司其职,不得懈怠。散了吧!”
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反应,拿起那几本账册简录,转身便向后堂走去。
王县丞看着沈逸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他狠狠瞪了陈书吏一眼,然后拂袖而去。其他胥吏也如蒙大赦,纷纷散去,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手段强硬、行事难以捉摸的新县令。
沈逸回到临时收拾出来的厢房,宁清漪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夫君,情况如何?”宁清漪关切地问道。
沈逸将账册简录放在桌上,揉了揉眉心:“情况很糟,但也在意料之中。王朗把持县政多年,账目一塌糊涂,库银被他们掏空了。”
柳书瑶拿起一本账册翻看,很快也看出了问题,俏脸含霜:“真是胆大包天!这账面做的,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贪墨!”
苏小蛮哼道:“早知道刚才就该让夫君用神机弩吓唬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