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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前堂突然传来伙计的吆喝,“张协理,日军大佐催茶了!”
陆九猛地扯过外衫,遮住脸上的米浆:“我得走了。”他冲白桃眨眨眼,“你护着小梅,我去拆他们的雷。”
白桃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外衫下摆沾着的青苔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绿痕。
她低头看向小梅,女孩额角的汗把碎发黏成绺,药粉卦象被风一吹,散成细沙。
“小梅,忍着点。”她取出七枚银针,在酒精灯上烤得发红,“我要扎你七窍,把电流引出来。可能会疼。”
“不疼。”小梅扯出个苍白的笑,“像被蚂蚁咬。”
第一针扎入印堂时,小梅的睫毛剧烈颤动。
白桃看见银针尖端渗出细弱的蓝光,顺着针柄爬上她的手指,在罗盘乾位凝成个小电弧。
第二针扎入人中,第三针耳垂,第四针虎口……当第七针扎入涌泉穴时,小梅突然发出闷哼,一口黑血喷在罗盘上,血珠里竟裹着细小的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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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白桃抹了把脸上的血,罗盘乾位的电弧突然暴涨三寸,“假雷源启动了。”
同一时刻,紫金山雷达站的主控室里,陆九端着茶盘的手稳得像块石头。
他望着操作台上的“雷引仪”,核心位置嵌着块鸽蛋大的雷汞结晶,正泛着幽蓝的光。
技术兵们围在仪器前,盯着跳动的数值。
“温度380度,正常。”
“共振频率4200赫兹,匹配。”
“防护罩充能80%,预计十分钟后启动。”
陆九弯腰放茶盘时,袖口的小瓷瓶滑进掌心。
他用小拇指挑开瓶塞,在冷却管的缝隙里挤了两滴寒髓灰——透明的液体滴在金属上,立刻渗了进去。
“协理员,发什么呆?”大佐的皮靴声从身后传来,“去把气象数据报给我。”
陆九转身时,茶盘“啪”地摔在地上。
“对不住,手滑。”他蹲下捡茶碗,余光瞥见冷却管的温度表开始飙升:390,400,410……
“八嘎!”技术兵突然尖叫,“冷却系统故障!温度突破临界值!”
陆九趁机冲向窗边的气象观测台,抄起铅笔在报表上狂草:“雷暴预警!紫金山南麓将有强对流天气!”他把报表拍在大佐怀里,“防护罩必须提前启动,否则仪器会被雷击损坏!”
大佐的脸涨成猪肝色:“启动防护罩!全体去地下井室检查铅封!”
陆九跟着人群冲进地下井室时,鼻尖先撞上一股刺鼻的金属味。
青铜井的井壁刻满乾卦符文,井口的六层铅板有半块翘了起来,露出下面翻涌的蓝雾——雷汞在渗出。
“铅封松动!”技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汞气泄露了!”
陆九摸出鞋跟的胶囊,那是用鱼鳔封着的“断魂露”。
他猛地砸向井口,胶囊碎裂的瞬间,镇雷菌的腥气弥漫开来,蓝雾竟缓缓退了回去。
“快重新封铅板!”大佐吼道。
陆九借着混乱溜到电箱前,抄起扳手砸向主电源。
火花四溅的刹那,他听见井口传来闷响,蓝焰腾起半尺高,又“噗”地熄灭了。
等他踉跄着跑上地面时,天还是蓝的,没有雷。
他靠在雷达站的围墙上,摸出兜里半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甜得发苦。
“雷没下来。”他望着紫金山顶,轻声说,“是因为有人替它扛着。”
回春堂里,白桃拔出最后一枚银针时,小梅已经昏过去了。
她的手还攥着白桃的衣角,指节泛白。
罗盘上的电弧渐渐熄灭,却在乾位刻下新的字:“兑宫起变,西风杀人。”
“兑宫是正西。”白桃抚过那行字,听见前堂伙计喊她:“桃姑娘,秦淮河漂来好多死鱼,您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