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怀里的小鼎烫得惊人,三只足尖正对着湖心方向。
窗外的湖面突然翻起浪花,一片枯叶飘过来,在水面旋出个“陷”字——和她三天前在母亲遗物里看到的卦象一模一样。
“时间到了。”小梅突然睁眼,银丝“啪”地绷断,“陆九的火雷该响了。”
果然,远处传来闷响。
白桃凑到窗边,看见湖畔腾起滚滚浓烟,日军的探照灯在烟雾里乱晃,泵车的轰鸣戛然而止。
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锁,塞进小梅手里:“守好井口,要是我半小时没上来……”
“别胡说。”小梅攥紧银锁,指尖被刻纹硌得生疼,“你娘的鼎认你,你下去它自会护着你。”
井道的梯子结着冰,白桃的军靴踩上去滑了一下。
霉味混着水泥味扑面而来,她摸出腰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井壁——水泥层下露出斑驳的青砖,有些砖缝里还嵌着碎布片,是粗布军装的料子。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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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砸在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是块带血的铜片,刻着模糊的“坎”字——和小梅说的铜牌一模一样。
再往下十米,她的手电筒照到了青铜鼎。
鼎身半掩在水泥里,三只足有半人高,表面的八卦纹路被水泥糊住大半,只有坎位的铭文还清晰:“水流不息,魂守其根。”白桃摸出灰针,针尖刚碰到鼎口,针尾突然泛起光晕——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蜷缩在鼎内,身上裹着血茧,正睁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是我?”她轻声问,声音在井道里荡起回音。
针尾的影像突然动了,小姑娘抬起手,指尖贴在鼎壁上,像是在敲摩斯密码。
白桃浑身的血都凉了——那是她五岁时的模样,母亲被日军带走前,就是这样抱着她敲衣柜的木板。
“桃儿!”
头顶传来陆九的喊。
白桃抬头,看见井口的月光被他的身影遮住,像块移动的黑玉。
他的声音带着回音:“湖面异象!你快上来——”
“咚、咚、咚……”
鼎内突然传来心跳声。
白桃的手按在鼎壁上,能清晰感觉到震动透过掌心传到肩膀,和她怀里的小鼎共鸣着。
她这才发现,小鼎不知何时已经从怀里滑出来,正悬在鼎口上方,三只足尖对着坎位的铭文,像在指引什么。
“你把命钉在这里了,娘。”她轻声说,指尖抚过鼎上的血茧,“现在轮到我了。”
湖面的浪突然大了。
陆九盯着水中倒影,瞳孔骤缩——原本只有他和小梅的影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列人影,穿着破洞的军装,手牵手围成圈,中央的鼎上立着个素衣女子,正对着井口方向微笑。
那是白桃的母亲白芷,和白桃颈间银锁上的刻像分毫不差。
“银丝断了!”小梅突然尖叫。
陆九转头,看见她掌心的银丝正在渗血,断口处还粘着半片碎指甲。
井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鼎内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清晰,震得井壁的水泥簌簌往下掉。
白桃在井下仰头,小鼎和大鼎的共鸣震得她耳膜发疼。
她摸出腰间的手术刀,刀刃在鼎口划了道浅痕——血珠渗出来的瞬间,鼎身发出嗡鸣,像是回应,又像是催促。
“阿桃!”陆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快上来,鼎要——”
白桃举起手术刀,刀尖抵住手腕的静脉。
月光从井口照下来,在刀刃上折射出冷光。
她望着鼎内自己幼年的影像,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疼,有暖,还有十七年压在活脉上的沉重心事,此刻终于要随着这一刀,顺着血脉流进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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