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一排排卷宗的标签。
他要找的是近半个月的人员流动记录,尤其是那些身份模糊的劳工。
终于,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到了一本临时登记册。
一则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名“无籍劳工”,在过去七个夜晚,连续出现在城中七个不同的愿力节点附近。
登记资料一片空白,指纹栏上写着“酸液腐蚀,无法采集”。
这本该是个被忽略的幽灵,但陆九却看到了一条唯一的特征描述:右耳耳廓,缺失一小角。
陆九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特征,与他记忆中那个叫阿无的少年,幼时在雪地里冻伤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将册子归位,推着车离开。
回到自己的藏身处,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小盒气味刺鼻的膏状物,那是用来伪装的腐皮膏。
他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右耳的相同位置上涂抹、塑形,很快,一个惟妙惟肖的缺角出现了。
他又找出一块空白的身份牌,用特殊药水涂改,做成了一张可以以假乱真的临时通行证。
他要去接应这个神秘的“阿无”,无论对方是敌是友,他都必须亲自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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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他犹豫片刻,在一张纸条上用暗号写下一句话,塞进了墙壁的砖缝里:“若我失联,查‘无名册’第三页。”
两日后,白桃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一片被焚烧过的黄裱纸残片。
它被人用信封装好,悄悄放在了药堂门口。
令她震惊的是,残片上“白桃奉愿于此”的血字竟然完整保留,毫无被篡改的痕迹。
对方把她的“名契”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小梅走了进来。
小梅如今的气质沉静了许多,眼神不再躲闪。
她看着那张残片,伸出刚刚愈合的手,将一根银针轻轻插入纸张的纤维中。
刹那间,针尾泛起一抹诡异的灰光。
原本的血字周围,显影出一段肉眼无法看见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纹路。
那是地语,是地脉的低语。
小梅闭上眼,轻声读了出来:“不需要改……已经有身子愿意签。”
已经有身子愿意签?
白桃浑身一震,祖父笔记中的一句话如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响:“最可怕的不是冒名顶替,是本无其名者,得了名。”
她立刻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地对手下人下令:“去查!查城中所有的义冢、乱葬岗!看最近有没有人代葬无名尸!”
命令很快得到了回应。
就在昨夜,有人出钱,在城西的义冢统一安葬了七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尸。
而那七块崭新的墓碑上,没有姓名,没有生卒,只统一刻着三个字——“承愿者”。
是夜,小梅独自守在后院的古井旁。
她能感觉到,今晚的地脉震动与往常不同,异常的平稳、深沉,仿佛某个沉睡的巨大存在,正在地底深处缓缓呼吸。
她脱掉鞋履,赤足踏在微凉的沙土地上,感受着那股律动。
她伸出指尖,在沙地上随意划动,模拟着星辰的轨迹。
忽然,她的手停住了。
沙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自动开始变化。
七个完美的圆圈在她脚下浮现,中央是一个清晰的人形凹陷,周围的六个圆圈则如灯阵般将其环绕。
小梅浑身颤抖,她能感觉到一股磅礴而古老的力量正在从这片沙地下方苏醒。
她缓缓伸出手,颤巍巍地触摸向那中心的人形凹陷。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沙粒的瞬间,凹陷处的沙粒竟如活物般吸附、重组,汇聚成了四个字:“等你填名。”
远处,钟楼的钟声恰好敲响了十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