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时故意落后几步,在一处僻静的角落点燃了一张纸。
火光引起了同伴的警觉,那人冲过来时,只看到纸片在燃尽的最后一刻,清晰地露出“白桃已清除”几个字。
这个小小的举动,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当晚,就有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住处,声音嘶哑地问:“你想换一个更大的位置吗?”
而此时的白桃,也察觉到了东沟柳下那场仪式的惊人效果。
陆续有几位曾参与书写名字的老农找上门来,他们神色激动又带着一丝恐惧,说失踪的亲人夜里托梦给他们。
梦里的景象各不相同,但话语却惊人地一致——他们都说自己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一盏永远明亮的灯里,出不来。
灯里!
白桃心中剧震,这个信息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
敌人的仪式并非简单的杀戮献祭,而是一种更为歹毒的囚禁。
她立刻意识到,这些由血亲日复一日念诵名字所形成的记忆守护,正在从根源上动摇仪式的根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那些“祭品”的魂魄得以在缝隙中传递出求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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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
她连夜赶制了一批特殊的“护名符”。
符纸是浸过桃木汁的黄麻纸,而书写符咒的朱砂,则混合了她从药王宗禁地取出的、几枚曾用于镇压邪祟的“安魂钉”上刮下的碎屑。
每一张符上,她都用尽心力写下四个字:真名镇魄。
她将这些护名符分发给所有参与行动的家庭,郑重叮嘱:“贴在门楣正中,每晚在家中为失踪的亲人焚一炷香。不要问有没有效果,你们只需要相信,你们记着他的名字,他的魂就不会散。”
陆九跟随黑衣人,穿过七道戒备森严的铁门,进入了一间巨大的地下会议室。
冰冷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金陵城地图,上面用红线勾勒出八个卦位区域,图的正中,用德文标注着“愿胶计划终章图”。
八个卦位中,七个已经被涂成了血红色,唯有代表东北的艮位,仍是一片刺眼的空白。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阴柔的文官站在图前,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低声宣布:“根据‘承愿体’能量活性与自发性献祭意志的综合测算,我们等待的最后一块拼图,那个唯一符合条件的‘自愿补位者’,已经出现了。他将亲手为我们点燃这最后的仪式。”
文官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投影幕布缓缓亮起,一张经过数据重建的、无比清晰的面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张脸,正是陆九此刻伪装的阵亡特工的脸。
陆九的瞳孔在看清面容的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笔直地冲上天灵盖。
原来,他冒死渗透,处心积虑地向上爬,最终的目的地,竟是把自己送上祭坛。
他的伪装、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算计在内,甚至连他所扮演的这个“死人”,都是对方精心挑选的诱饵。
然而,那惊骇只在他心底停留了一瞬。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神情,甚至在接过那份印有他照片的“终章执行人”文件时,嘴角还微微扬起一抹旁人无法理解的弧度。
“既然天选之人是我,”他掂了掂手中的文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那这香,我烧定了。”
夜深了,东沟的七碗水依旧静静地摆在柳树下。
白桃守在水边,白天的喧嚣与希望沉淀下来,化为深夜的凝重。
她发现,水碗中那八卦轮廓的涟漪,在入夜后变得愈发清晰。
月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水面上,涟漪的轮廓之内,不再是空无一物。
一幅幅模糊的景象,如同水底的蜃景,在七个碗中缓缓浮现。
第一个碗里,是一座残破的石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