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戏,我们不用了。”他拿起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档案,展示给众人看,“文件的索引方式是‘出生地+乳名+生平一句话’。我们不怕被查,更不怕被一键删除,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中心数据库。一切都在我们心里,在这些纸上。”
他将那份档案郑重地放入第一个格子。
众人凑近了看,只见标签上写着:秦淮小梅,地语传人,死前最后一句是“告诉孩子别怕喊错名字”。
立夏那日,金陵城迎来了久违的晴天。
在城郊一片清理出来的废墟上,由幸存者们协力建起的“归名碑林”迎来了它第一次“补名仪式”。
数十块打磨光滑的石碑静静矗立,上面空无一字,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白桃站在第一块新碑前,手中握着铁锤与钢凿。
她深吸一口气,对照着手稿,一锤一凿地开始镌刻。
力道不大,却沉稳无比。
叮,当,叮。
“秦——”
“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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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梅——”
每落一字,她身后的陆九便会操控地下的线路,让碑林的地灯随之闪烁一次。
三声锤落,地灯三闪,仿佛是这座沉寂已久的城市,在迟来地回应着这个迟来的名字。
当“梅”字的最后一笔刻完,白桃退后一步。
全场一片肃静。
就在这时,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从人群中走出,她端着一只粗瓷碗,碗里盛着几个青绿色的清明团子,还冒着热气。
她颤巍巍地将碗放在碑前,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仿佛在抚摸女儿的脸颊。
“闺女啊……这是你最爱吃的……妈给你带来了。”她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对着所有人,也对着天地大声说道:“她叫小梅!我的闺女叫小梅!不是什么狗屁‘实验体叁捌’!”
这一声哭喊,像是点燃了引线。
全场静默之后,是如海啸般的悲伤与行动。
数百人陆续上前,他们献上的不是香烛纸钱,而是各式各样的东西。
一个男人放下一个拨浪鼓,哭着说这是他儿子周岁时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一个年轻女孩献上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毛衣,那是她姐姐亲手织的;还有人带来了糖果、玩具、磨损的课本、甚至是一碗阳春面……
祭品越堆越高,渐渐在碑前形成了一座五彩斑斓的“名字之山”。
每一件物品,都代表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被记住的故事。
碑林的风波很快传到了临时市政府。
陆九没有等待,他带着一份《真名录》的副本,直接找到了负责民政的官员。
那官员官僚地打着哈哈,说什么“特殊时期,百废待兴,这种没有官方文件支持的‘民间行为’,不好贸然纳入地方志”。
陆九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冷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播放器,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一个女人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诉声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我签……我签还不行吗……只要我儿子能活下去,我……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变成‘张氏’,忘了自己的名字……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他记得……让他记得我叫荷花……我叫荷花啊……”
哭声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那名官员脸上的敷衍笑容僵住了,他额头渗出冷汗,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段录音,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官僚的外壳,让他直面那段历史中最不堪的罪恶。
三日后,临时市长亲自来到归名碑林。
他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在肃穆的石碑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宣布,即日起,市政府将全力配合,正式启动“金陵名誉恢复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