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的墨汁,彻底笼罩了永夜城。魔帝宫深处,属于夜刹的寝殿却并未点燃太多灯火。几盏镶嵌着幽紫色魔晶的壁灯,散发出朦胧而暧昧的光晕,勉强照亮殿内奢华而冰冷的陈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的、如同寒夜幽昙般的淡香,这是夜刹独有的气息。
刘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外。守卫在阴影中的影卫如同不存在一般,无人阻拦。
他推门而入。
殿内空旷而寂静。夜刹并未坐在那象征着权力的魔骨王座上,而是斜倚在靠窗的一张铺着厚重魔兽皮毛的软榻上。
她换下了白日里那身象征魔帝威严的玄黑魔凰战甲,只着一件暗紫色的丝质长裙。裙摆迤逦,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如瀑的墨发随意披散,几缕垂落在光洁的锁骨处。她一手支颐,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枚流转着九幽魔焰的黑色翎羽,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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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白日里那位统御万魔、杀伐果断的魔帝形象,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那双狭长而妩媚的凤眸,此刻没有了平日的冷冽与睥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承载了万古寒冰的复杂情绪。她看着刘果,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刘果依言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由某种漆黑魔木雕琢而成的矮几。几上摆放着一套墨玉酒具,壶中流淌的液体猩红如血,散发着浓郁的生命精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是魔域顶级的“血髓魔酿”。
夜刹拿起酒壶,为刘果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猩红的酒液在墨玉杯中荡漾,映着她白皙的手指。
“寂灭古域一行,看来收获颇丰。”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少了平日的锋芒,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她的目光扫过刘果,魔君巅峰的气息圆融无缺,甚至比离开前更加深沉内敛,如同蛰伏的太古凶兽。她自然能看出刘果实力的飞跃,这让她心中的某些念头更加坚定。
刘果端起酒杯,指尖传来玉石的冰凉触感。“九死一生,幸不辱命。知道了神狱在古域深处培育‘寂灭神胎’的图谋,以及……他们即将派来的‘神罚军’。”他言简意赅,将古域核心据点内的所见所闻,以及魅影拓印的神狱紧急通告信息,通过神念传递给了夜刹。
夜刹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当听到“神罚军小队,仙帝初期统领,携带神器锁魂塔仿品”时,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杯中血髓魔酿荡起细微的涟漪。
“神狱……还是来了,比预想的更快,更强。”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猩红的液体滑过她雪白的脖颈,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放下酒杯,她抬眸,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刘果,那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太久的仇恨火焰。
“刘果,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执着于统一魔界?为何对神狱如此忌惮,却又如此痛恨?”
刘果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避。他早已猜到夜刹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过往,否则难以解释她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实力和铁血手腕,以及那份对力量近乎偏执的渴望。
夜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但声音依旧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我的父亲,上一任的魔帝,夜煌……并非如外界传言般,在冲击更高境界时走火入魔陨落!”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寝殿中炸开!
“他是被谋杀的!”夜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凤眸中瞬间布满了血丝,“被神狱!被那三个该死的域外邪魔!还有……仙界那个道貌岸然、贪婪无耻的现任仙界统治者通天大帝(仙帝巅峰)!”
她猛地站起身,暗紫色的裙摆无风自动,周身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丝丝缕缕危险的九幽魔焰,将周围的空气灼烧得噼啪作响。她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愤懑和痛苦尽数倾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