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地下?
我蹲在一棵大树后面,盯着那片墓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名堂。入口在哪儿?总不能把墓碑搬开吧?
正发愁呢,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教堂后院墙根底下,好像有个不起眼的小门,像是平时运送杂物用的,门上挂着把旧锁,但门框边缘的石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几块石头的颜色比旁边的略深一点,排列的形状也有点别扭,微微向内凹陷。
我心里一动,掏出铜片。铜片上那个代表天主堂的小圈旁边,好像有几个极浅的、几乎看不清的刻痕,像是指向某个特定角度。
我对比着那个角度,慢慢调整自己的位置,终于,当我蹲在一个特定的、歪脖子树下的阴影里时,视线穿过几块墓碑的间隙,恰好能对准那扇小门上方一块颜色更深的石头!
就是那里!
那扇小门,或者门上的某个部分,就是关键!
难道墓窖的入口在那儿?
我心跳加速,刚想再靠近点仔细看看——
突然!
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脚踩断枯枝的声音!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同时手就摸向了腰后的刀!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离我不到三步远的阴影里,拄着青竹杖,蒙着灰翳的眼睛正“看”着我。
是岑无咎!
他妈的!这瞎子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我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跟踪我?还是他也来找什么东西?
他静静地面朝着我,又像是在“看”我手里的铜片,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地图是错的。”
我一愣:“什么?”
“公董局底下,没有墓窖。”他语气平淡,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那……那在哪儿?”我下意识追问。
他微微侧头,像是在聆听什么,然后用竹杖极轻地点了点地面。
“洞房,”他说,“不在石头里。”
“在纸上。”
纸上?纸扎的公董局?难道杜席珍那老王八蛋真搞了个纸扎的副本?
“那……那真的墓窖呢?”我不死心,大纲里明明提过的!
岑无咎沉默了一下,蒙着灰翳的眼睛似乎转向那天主堂小门的方向。
“那里,”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是‘入口’。”
“但不是给你走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我,转过身,青竹杖点着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很快消失不见。
我僵在原地,捏着那块冰冷的铜片,心里乱成一团麻。
地图是错的?
洞房在纸上?
天主堂小门是入口,但不给我走?
这瞎子到底啥意思?他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他是在帮我?还是在把我往更深的坑里引?
我看向那扇诡异的小门,又想起岑无咎的话。
洞房在纸上……纸怕什么?
火。
我摸了摸怀里冰冷的火把,又想起A-07的遗言。
“信火逃”。
也许,我不需要知道洞房具体在哪儿。
我只需要知道,不管它在哪儿,它都是纸扎的。
而纸,终归怕火。
我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模糊又疯狂的计划。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小门,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