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的匪徒约二十余人,衣衫褴褛却凶悍异常,显然是饿急了眼的亡命之徒。他们砸开粮仓外围栅栏,正与闻讯赶来的乡勇混战在一起。
战斗短暂而残酷。金属碰撞声、嘶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护社队凭借更好的装备、严格的纪律和保卫家园的决死之心,很快占据了上风。赵武一把腰刀舞得泼水不进,接连劈翻两名匪徒。最终,匪徒丢下五六具尸体和两个哀嚎的伤员,狼狈逃入黑暗之中。
清点战场,护社队亦有三人负伤,所幸无人阵亡。赵武下令彻夜戒备,并亲自审讯了俘虏。拷问得知,这只是一小股流窜的饥民匪帮,听闻张家庄富足,便铤而走险,并无更深背景。
虽是有惊无险,却再次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首级被悬挂示众,以儆效尤。张远声亲自探望伤员,厚加抚恤,庄内凝聚力空前,但那份危机感也愈发沉重。
夜色深沉,张远声独自站在院中,远离了酒坊的香气和炼炉的烟尘。他手中摩挲着一支从匪徒手中缴获的、粗糙不堪的箭矢,木杆歪斜,铁镞锈钝。
巡抚衙门的沉默,眼前的匪患。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赵叔,”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从缴获的兵器和我们炼出的铁里,挑出最好的料。集中所有铁匠,暂停打造农具,优先淬炼出五张强弓,五十支三棱箭镞。我们要有能在百步之外,就决定生死的力量。”
“陈老,”他转向闻讯赶来的老账房,“清点库银和存酒。或许,我们是时候用这‘烧春’,先去为自己买一道近一些、也更实惠的‘护身符’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西安方向,但眼中已不再是单纯的期盼或焦虑,而是一种混合着冷静与狠厉的锋芒。高处的路若一时走不通,那便先筑牢脚下的根基,并将触角伸向那些能立即提供庇护的力量——比如,附近卫所那些同样缺饷少粮、却手握实权的底层军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