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茫的希望,抵抗忽然又顽强了几分。
“三爷,那伙人下手黑,弩箭尤其厉害,不像普通庄丁…”小头目捂着脸嗫嚅道。
李三鞭眼神阴鸷地望着张家庄的方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肯定是那张家庄的人!好,好的很!老子还没去找你,你倒先摸上门来了!”
他沉吟片刻,厉声道:“传令,先别管李家坳这破村子了!把人撤下来,给老子把四周林子围起来搜!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撩虎须!”
...
与此同时,赵武一行人已撤出数里,在一处隐蔽的河湾停下休整。
气氛沉重得吓人。
出发时三十一条汉子,此刻只剩下二十九人站立,人人带伤,血污满身。一具同伴的遗体被小心放在地上,还有一人重伤,躺在担架上气息微弱,苏婉带出来的金疮药粉止不住那汩汩冒出的血。
赵武胳膊上被划开一道口子,只是胡乱用布条捆扎了一下。他走到那阵亡的乡勇身边,缓缓蹲下,伸手合上了弟兄兀自圆睁的双眼。那是个从延安府逃荒来的后生,才十七岁,平时训练最是刻苦。
胡瞎子默默清点着箭囊,摇了摇头:“弩箭耗了大半,不多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赵武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悲伤却又带着几分不同以往神采的脸庞。这些庄稼汉的眼神里,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他喉咙动了动,沙哑着开口:
“都是好样的…没丢张家庄的脸。”
他顿了顿,望向李家坳方向,那里的喊杀声似乎稀疏了不少。
“歇一刻钟,喝口水,然后往回撤。”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具年轻的遗体上,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铁一般的硬度:
“这笔血债,迟早跟他们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