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务。
临走时,张远声让人准备了一份“土仪”:一袋精心挑选的番薯和土豆种薯,一小坛新酿的“烧春”酒,还有几张上好的皮子。钱书办推辞几下,便笑纳了,态度愈发和善。
送走官府中人,张远声回到书房,一封密信已悄然放在案头。是李崇文的笔迹。
信中先是祝贺大胜,随即笔锋一转:“…声名鹊起,非福即祸。府衙之内,于你之事争议颇大。杨抚台虽喜你劝农之功,然亦有言官参你‘私募大军,形同割据’…此番招安之议,慎之又慎。虚职可受,实权万不可轻易交卸,兵员钱粮更不可假手于人…切记,深耕本土,广积粮,安民生,此乃你立身之本,纵有风波,亦难动摇…”
信纸在灯苗上点燃,化为灰烬。张远声沉默良久,李崇文的信息印证了他的判断,也带来了更深的紧迫感。
傍晚,张远声再次登上庄墙。夕阳下,庄外新开辟的窝棚区规模又扩大了,炊烟袅袅,人声嘈杂,一派畸形的繁荣。更远处,仍有络绎不绝的黑点向着庄子挪动。
赵武站在他身边,看着这番景象,咧咧嘴:“娘的,这下咱这庄子可真成了方圆百里头一份了!”
张远声却没有笑,目光沉静地望着这一切。
“名声是把双刃剑,赵大哥。”他缓缓开口,“如今咱们是入了官家的眼,也成了更多人眼里的肥肉。往后的日子,怕是再也无法闷头种地了。”
他转过身,对负责内部巡防的胡瞎子道:“告诉得更严些!咱们的好日子,得靠自己用血汗和脑子,硬挣出来,更要靠自己牢牢守住!”
胡瞎子重重点头,独眼中闪过厉色,无声地融入渐沉的暮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