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货物,立刻清点备用!” “陈老!胡爷!” “属下在!” “组织人力,协助附属村落老弱妇孺向我庄主堡转移,实行坚壁清野!能带的带,带不走的,烧掉也不能留给敌人!派出侦骑,我要知道五十里内任何风吹草动!” “苏婉!” “在!”苏婉脸色微白,但眼神坚定。 “医护所全力备战,储备所有能找到的药材、布匹!”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统治机器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被拉满。
宁静祥和的庄子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冰冷的铁流,气氛骤然一变。
欢快的打谷号子被叮叮当当加固寨墙的敲击声和军官声嘶力竭的操练口令取代。粮车不再运往市场,而是紧张地驶入更深、更隐蔽的地窖。妇孺们被组织起来,默默地帮助从附属村庄转移来的亲戚邻里安置,脸上带着忧惧,却无人喧哗。庄门处的盘查变得异常严格,许进不许出的命令悄然执行。
繁荣的底色尚未褪去,但一层肃杀的寒霜已迅速覆盖其上。张家庄,这座在乱世中艰难孕育出的希望之城,正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变成一个冰冷的、坚硬的战斗堡垒。
夜幕降临,寒风渐起。张远声独自一人,再次登上庄墙最高处。
脚下,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从无到有,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家园。灯火依旧,却再无前几日的温馨,反而像是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警惕地亮着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腥撕咬。
极目远眺,北方和西方的黑暗仿佛凝聚着实质性的恶意,那里有席卷天下的流寇,有破关而入的异族铁骑,还有无数被这场巨大风暴裹挟、即将失控的溃兵与饥民。
他创造了一片乐土,却也成了风暴眼中最显眼的靶子。
沈百川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庄主,命令都已下达,各项准备已在加紧进行。”
张远声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那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远方,良久,才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语调,缓缓说道:
“丰收的宴席,吃完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这句话里所有的成就与代价。
“接下来…”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该活下去。”
他的身影在墙头矗立如磐石,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那浓重的、预示着无尽血火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