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等只求偏安一隅,如今…恐怕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是该…早做打算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以往未曾有过的动摇。对明廷效忠的信念,在一次次被官员倾轧、见识到朝廷腐朽无能、以及如今面对这滔天巨浪后,终于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张远声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划过。从潼关到辽东,广袤的土地上,烽烟四起,王朝正在加速崩坏。
“闯营要粮铁,是缺饷缺得厉害,想另找来源。找上我们,是知道我们和官府不是一条心,有能力,也有胆量做这买卖。”他缓缓分析,“后金探马深入,是为下一次入塞做准备。一旦勤王令下,陕西必乱。”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和我们买粮铁的,未必是朋友。和我们一样打鞑子的,也未必是同伴。”
“现在谈站队,为时过早。”他下了论断,“我们太弱,没有选择盟友的资格,只会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用完即弃。”
“那…信使还在厢房等着回话…”李崇文问道。
“回复他们:粮铁自有用途,无意大宗外卖。潼关路远,盗匪横行,不便前往。”张远声语气平淡,“但…可以卖给他们一批伤药和盐。价格,按市价的三倍。”
胡瞎子一愣:“三倍?他们肯?”
“他们会肯的。”张远声眼神冰冷,“他们比我们更急。而且,我们需要看看他们的反应,也需要…这笔钱。”
“那北面…”
“加紧收集所有关于虏骑和辽东的情报。特别是宣大、山西方向的地图、堡寨驻军情况,能买就买,能换就换。”张远声的手指重重敲在北方,“我们的时间,可能比想象的更少。”
潜流已然涌动,冰冷的河水正在漫过脚面。
张家庄这艘刚刚修补加固的小船,被迫驶入了惊涛骇浪之中。
掌舵者必须比以往更加冷静,更加谨慎,才能在各方巨力的夹缝中,找到那一线微弱的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