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谷城县裹得严严实实。林雨潇站在农耕文化体验馆的废墟前，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碎木屑，扑在脸上，带着灼烧后的焦糊味。
手机里省纪委那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暂停职务”四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宋天清在医院做了简单处理又回到这里，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沉声道：“林县，你别太冲动。他们就是想逼你放弃，我们不能中了圈套。”
林雨潇抬手按住眉心，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稍稍冷静。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烧毁的货架只剩下焦黑的框架，陈为民的画像被熏得面目全非，散落在地上的农具还沾着火星熄灭后的黑渍。
陈念安蹲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捡拾着画像的碎片，泪水无声地砸在碎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没冲动。”
林雨潇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停职只是暂时的，只要我还在谷城，就绝不会让真相被掩埋。”
他走到陈念安身边，蹲下身，帮她一起捡拾碎片，“念安，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让人送你去省城。那里有我大学时的老师，他会妥善安置你们，比在谷城安全得多。”
陈念安抬起头，眼眶通红，却用力摇了摇头：“我不走。这里是我父亲奋斗过的地方，实验数据也不能离开谷城的土壤。林县长，你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数据。”她将怀里的箱子抱得更紧了，那里面装着U盘和仅剩的几份实验数据备份，是陈为民毕生的心血，也是扳倒幕后黑手的关键。
林雨潇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他知道，陈念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了，父亲的冤案让她迅速成长，肩上扛起了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重担。
“那你必须答应我，凡事以安全为重。”林雨潇语气严肃，“我会让宋天清挑选最得力的警员，24小时守在你身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宋天清立刻点头：“林县，你放心，我亲自带人盯着，保证念安小姐的安全。”
就在这时，林雨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简短的五个字：“老酒厂，有线索。”
林雨潇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夜色浓稠，远处的路灯昏黄，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是谁发来的短信？是敌是友？
“怎么了，林县？”宋天清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警惕起来。
林雨潇将短信递给宋天清看，沉声道：“有人给我发了线索，让我去老酒厂。”
“老酒厂？”宋天清眉头紧锁，“那里早就废弃了，阴森得很，而且地处偏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林雨潇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周启明已死，蒙面人服毒自尽，线索全断，现在这唯一的匿名短信，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我去。”林雨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现在我已经被停职，行动反而更自由。你留在这里保护念安，处理体验馆的后续事宜，顺便继续追查蒙面人的身份，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遗物中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林县，太危险了！”宋天清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雨潇摆了摆手，“这里更需要你。记住，无论我那边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念安和实验数据是第一位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两个小时后还没回来，你就立刻联系省纪委的李书记，把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都交给他。”
宋天清知道林雨潇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绝不会更改。他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林县，你一定要小心！遇事别硬拼，实在不行就先撤！”
林雨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废弃的老酒厂坐落在县城边缘的山脚下，早已不复当年的热闹。生锈的铁门紧闭着，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