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脸色，跟鬼似的！”
顾砚辞一愣，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又看看白柒那副“我这是为你好”的蛮横样子，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暖流。
他试图拿回来：“大小姐，还有些细节需要斟酌……”
“斟酌什么斟酌！”白柒把稿纸往怀里一塞，瞪着他，“我说睡觉就睡觉！再啰嗦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扛回屋？”
顾砚辞：“……” 他耳根微热，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白柒是真干得出来。
“这玩意儿，”白柒拍了拍怀里的稿纸，“我先拿走了！正好晚上睡不着，看看当睡前读物！”
顾砚辞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那凝聚了心血、意图安邦定国的《治乱十策》，被她拿去当……睡前读物？
然而，看着白柒那理直气壮、带着几分关切（他单方面认为）的模样，他心底那点无奈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种被强行“关照”的，嗯，微妙愉悦感。
“那……有劳大小姐‘品鉴’。”他顺着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这还差不多！”白柒满意了，抱着那摞沉甸甸的策论，像得了什么新奇玩具，转身就走，“走了走了，睡觉！”
她风风火火地离开，留下顾砚辞一人对着空荡的书案和摇曳的烛火。
他摇头失笑，心底却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而变得柔软。
或许，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有这样一个莽撞又鲜活的人相伴，也不错。
只是……他的《治乱十策》成了睡前读物？顾砚辞扶额，觉得这大概是他的策论被赋予的最……别开生面的用途了。
而另一边，白柒回到自己房间，把那一摞《治乱十策》往床头一放，随手拿起最上面几张翻了翻。
“之乎者也……看得眼晕……”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看几行就觉得眼皮打架，“这顾砚辞，写的东西比楚瑶光说的还难懂……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她随手把稿纸往旁边一推，倒头就睡。
那凝聚了未来可能改变天下格局的智慧结晶，就这么被她当成了名副其实的“睡前读物”，并且效果显着——没看几眼就成功将她催眠了。
烛光熄灭，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而那摞《治乱十策》，静静躺在床头，等待着真正能读懂它、并将其付诸实践的人。
顾砚辞的“逆袭”，并未停留在管理山寨庶务的层面，已然悄然迈向了更为宏阔的天地。
只是他这安天下的策论，第一个“读者”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只将其当作了助眠工具。
这其中的反差，倒也带着几分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令人啼笑皆非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