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初夏的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泽,一道消息却如野火般窜过宫墙,烧遍了整个朝堂。圣上前日在御书房召见荣亲王、吏部尚书张文泉、九城都指挥薛震、内阁学士李子通四人的事,不过一夜之间,竟已传得沸沸扬扬。
宫门外的汉白玉栏杆旁,几位官员正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止不住地瞟向御书房的方向。“听闻太子薨后,圣上夜夜难眠,前些日子还咳得厉害,太医院的汤药就没断过。”一名翰林院编修捻着山羊须,语气里带着几分讳莫如深,“如今突然召见这四位重臣,除了立储,还能有别的事?”
“可不是嘛!”旁边的礼部侍郎连忙接话,“荣亲王是宗室之首,张大人掌官员任免,薛将军握京城防务,李大人乃是内阁重臣这四位聚在一起,不是商议传位之事还能是什么?依我看,圣上定是自觉龙体欠安,怕夜长梦多啊!”
话音刚落,又有一位中年官员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笃定:“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宫里快马出京,就是中山府去召雍王爷回京的!圣上当年就常夸他沉稳干练,这储位多半是要传给雍王爷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吸气声。有人点头附和,说雍王爷素来深得圣心,传位于他合情合理;也有人摇头质疑,说近日来忠顺王爷主持朝政,势力盘根错节,未必肯善罢甘休。议论声像潮水般起起落落,弥漫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风波中心,最坐不住的莫过于张文泉和薛震二人。
吏部尚书府的书房里,张文泉焦躁地踱来踱去,青色的官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年近五十,鬓角已染霜华,平日里素来沉稳持重,此刻却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薛老弟,你说这事儿闹的!”他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里满是烦闷,“圣上明明下了密旨,立储之事绝不可对外宣扬,如今倒好,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方才还有几位侍郎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拐弯抹角地打探口风,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坐在对面的薛震更是急得如坐针毡。他身着武将常服,腰间的玉佩随着身体的晃动叮当作响,脸上满是焦灼之色。“张大人,我比你更急!”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我手下的几位参将今早也来问我,说外面都传圣上要立储,问我知不知道内情。这要是让圣上知道消息泄露,我们可是欺君之罪啊!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片刻后,薛震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不行,我们得去找李子通!他素来心思缜密,定有应对之法。”张文泉连连点头,二人也顾不上平日的官仪,匆匆换了便服,带着几个亲信随从,急匆匆地赶往李子通的府邸。
李子通此时正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沸水注入茶壶,腾起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听到下人通报张文泉和薛震来访,他只是淡淡一笑,示意下人引路,自己则慢悠悠地给茶杯斟上茶。
“李大人!”薛震一进凉亭,便忍不住高声说道,语气里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张文泉也跟着走进来,脸上满是忧色:“子通兄,圣上有旨立储之时不可对外宣扬,如今朝堂之上人尽皆知,这可叫我等如何是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等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当日之事传扬出去,这要是叫圣上得知,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子通却像是没听出二人的焦急,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先尝尝这明前的龙井。今年江南进贡的,雨前采摘,火候正好,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哎呀我的李大人!”薛震一脸烦躁地摆了摆手,连看都没看那茶杯,“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想想办法!”
李子通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二人,目光平静无波。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那我倒要问问二位大人,当日养心殿面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