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一样,得走心!”
初冬的风裹着土腥味吹过来,肥堆里蒸腾的白汽像一群小虫子,慢悠悠往上飘。赵铁柱领着庄户们喊着号子翻堆,号子声在田埂上飘得老远;老徐头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给年轻庄户讲怎么看墒情 —— 土面发裂就是渴了,土沾手就是湿了;连那个一开始红着眼的中年妇人,都帮着捡碎秸秆,手脚麻利得很。
田埂东边的枯柳林里,一道身影正缩在树后,指甲死死抠着树干上的裂疤,指节泛得发白。是李福安,王振派来盯梢的。
他从京城跟到永丰庄,起初满肚子困惑 —— 小皇帝放着朝堂上炭商的告状折子不管,跑到这乡下泥地里折腾什么?可当他看见朱祁镇蹲在粪堆前,手把手教庄户拌粪料,甚至看着赵铁柱跳进肥坑,还笑着点头时,先是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像条嗅到腥味的蛇。
“玩泥巴?搞粪堆?” 他压低声音,牙咬得咯咯响,“王公公正愁没由头治你!堂堂九五之尊,不批奏折不理事,跟泥腿子混在一块儿,整天摸粪堆,这要是传到朝堂上,那些御史能把你骂得抬不起头!”
他想起王振前些天的话:“小皇帝太能折腾,蜂窝煤断了咱们的财路,得找个错处让他老实点。” 现在看来,这错处送上门来了。李福安悄悄往后退,脚踩在枯树叶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像只偷了东西的老鼠,一头扎进柳林深处,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 —— 他得赶紧把这 “好消息” 报给王振。
风更冷了,刮得柳枝呜呜响,像谁在暗处哭。
试验田里,赵铁柱举着竹筒温度计,脸笑得皱成了褶子:“东家!五十度!刚刚好!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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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抬起头,北风刮得他鬓角的头发飘起来,他朝着赵铁柱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暖意。他没看见柳林里消失的身影,可帝王的本能,加上前世在职场里练出的敏锐,让他总觉得后背发寒 —— 就像上次蜂窝煤刚成时,炭商们那怨毒的眼神,如今这寒意,比那时更甚。
蜂窝煤的火,烧疼了某些人的利益,现在这试验田的土,怕是又要碍着某些人的眼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混着碎秸秆的泥土,用力一握。泥土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点湿润的温度,像握着一团小小的希望。这土里埋的不只是种子,是庄户们的饱饭,是他想稳住这大明朝根基的第一步 —— 蜂窝煤能暖身子,可粮食,才能安人心、定天下。
这条路肯定不好走,暗处的箭说不定已经搭在弦上了,可他没怕过。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田埂上,和远处农舍升起的炊烟缠在一起。一边是西苑工程局的煤烟,带着工业的火气;一边是永丰庄的泥土,裹着农耕的厚重。朱祁镇站在中间,像座桥,要把这两样东西连起来,铸造成大明朝站起来的根基。
种子已经埋进了土里,正等着开春发芽。
可柳林里的风还在吹,京城的暗潮已经涌了过来。赵铁柱能不能真的从铁匠变成 “农匠”?这百亩试验田能不能顶住即将到来的明枪暗箭?田埂上的泥土气息里,渐渐裹上了一层沉甸甸的悬念,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 连老徐头摸着土的手,都悄悄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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