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再强的兵力、再妙的战略,也只是空中楼阁,一推就倒!
朱祁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站在阴影里的王瑾。
“王瑾。”
“奴婢在。” 王瑾无声无息地走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内厂全力协助于尚书查案。” 朱祁镇的声音里没多余的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需人手、文书、关防,一概优先。遇有阻挠,可先斩后奏。”
“奴婢遵旨。” 王瑾低头应着,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 皇帝的刀,已经递到了他手里。
“把周显昌,押入诏狱。” 朱祁镇最后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显昌。那人早已软成一摊烂泥,嘴里还在呜呜咽咽地求饶,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狼狈得不像个官员。皇帝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好好审。朕要知道,这条线上,还有哪些魑魅魍魉。”
“是!”
两名内厂番子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似的架起周显昌。他杀猪般的哀嚎刚冒出来,就被一块破布死死塞住了嘴。番子拖着他往外走,他的脚在青石板上划出长长的痕迹,绝望的呜咽声渐渐远了,最终消失在武库门外,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挥之不去的腥臊气。
寒风卷过武库大院,吹动军官们额前的碎发,也吹得那堆劣质军械 “簌簌” 作响。可再冷的风,也吹不散众人心里的沉重与愤怒。
朱祁镇环视着这些年轻的军官 —— 他们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嫩,胸膛却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都看清楚了?” 他沉声问道。
“看清楚了!” 回应他的,是几十名军官压抑着怒火的齐声怒吼,震得武库的石梁都似在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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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清楚,不够。” 朱祁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他弯腰捡起那支掺铅的箭簇,铅芯在阳光下泛着死气,“你们要记住今天的愤怒。记住这些掺了铅、一碰就软的箭簇;记住这些虫蛀空心、一掰就断的箭杆;记住这些朽木填充、一戳就破的盾牌 —— 这些不是军械,是送命的陷阱。”
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那把 “格物铜尺”,高高举起来。阳光照在铜尺上,映出清晰的刻度,冷硬的金属光泽,刺得人眼睛生疼。
“将来,你们或许会统兵一方,镇守边关。” 朱祁镇的声音透过寒风,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朕希望你们记住,守住国门,不光要靠勇气和谋略,更要靠你们手里实实在在、能信任的军械!”
“今日朕教你们的‘质量检测’,不是让你们将来去做工匠、做账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是要你们明白,为将者,心中要有一把‘尺’,一把‘秤’!要知道什么样的军械是合格的,什么样的军械能救命;要知道你们麾下几千、几万弟兄的性命,就系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斤两’‘尺寸’上 —— 差一分,就是一条人命!”
寒风裹着他的话,吹得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
“改革的犁铧,已经破开了冻土。” 朱祁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翻出这些蛆虫,是必然,也是开始!而你们,就是朕选出来的人 —— 要你们清扫这些蛆虫,夯实我大明万里江山的基石!”
他举起手中的铜尺,指腹划过冰冷的刻度:“今日武库这一课,你们要记一辈子 —— 用数据说话,用事实拆穿谎言,用你们手中的‘格物量器’,去丈量出一个真正坚固、真正能保护大明子民的钢铁长城!这,才是能守住国门的‘真本事’!”
话音落下,武库大院里静了很久。
年轻的军官们攥紧了拳头,看着地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劣质军械,又看向皇帝手中的铜尺 —— 那把尺子的冷光,渐渐映进他们的眼里,取代了愤怒与沉重,变成了一种坚定的、近乎信仰的光芒。
于谦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