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徐光启和舒良领命，立刻分头去拟旨、调拨物资。
一道道命令从乾清宫发出，整个京城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马蹄声、号令声、车轮声响彻夜空。
林锋然坐镇中枢，心却飞到了血火交织的大同城头。他知道，此刻他能做的，除了调动援军物资，就是信任前线的将士，并祈祷奇袭部队能够成功。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再次想到了江雨桐。他将大同军报的严峻形势和已采取的应对措施，简要写下，让舒良送去西暖阁。此刻，他需要的已不是具体的策略，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
这一次，江雨桐的回信来得很快。没有批注，只有一个用丝线系着的、小巧玲珑的青铜“虎符”仿制品（应是宫中饰品），以及一张素笺，上面只有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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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之道，当先治心。”
林锋然握着这枚微凉的虎符，看着这八个字，心中一震。治心？是治将帅之心，还是治朕之心？是在提醒他，作为最高统帅，越是在危难时刻，越要镇定，要稳定军心，首先要稳定自己的心？这简短的八个字，如同一股清泉，浇灭了他心中焦躁的火焰。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他喃喃重复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他不能乱！他乱了，军心则乱！
就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再次匆匆求见，脸色异常难看：“陛下！监视周府的人有重大发现！那个从周府取走小包裹的管家，今日傍晚竟……竟悄悄潜入了一名与宫中采办有联系的绸缎商府中！而那名绸缎商，经查，其妹婿是……是尚衣监的一名管事太监！更可疑的是，我们的人冒险靠近，隐约听到那管家对绸缎商说……‘东西已备好，依计行事，务必在……在月圆之夜前送入’！”
月圆之夜前送入？送入哪里？宫中？林锋然的心脏猛地一缩！周廷儒的手，竟然想伸进宫里？！他们想送什么进去？那“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个小包裹里的？是毒药？是密信？还是……针对谁的阴谋？
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西暖阁？！
一股冰寒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林锋然全身！他终于明白了！周廷儒一党，见朝堂攻讦、军中流言、反间计均未能扳倒他，竟然狗急跳墙，想用最下作的手段，在宫中直接下手！而月圆之夜，就在三天后！
“给朕盯死那个绸缎商和尚衣监的管事太监！查清他们准备如何将‘东西’送入宫中！送入何处！交给何人！朕要人赃并获！”林锋然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眼中寒光暴射。
“臣明白！已布下天罗地网！”指挥使凛然领命。
安排完这一切，林锋然感到一阵心悸。外有强敌压境，内有奸臣作乱，如今竟连宫禁之内都潜藏着如此杀机！这皇位，真是步步荆棘！
他走到殿外，望向夜空。乌云遮月，星光黯淡。大同方向，烽火连天；京城之内，暗流汹涌。而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注定不会平静。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江雨桐送来的小虎符，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无论如何，他必须守住这座江山，守住……他想守住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跑来，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不好了！慈宁宫那边……刘保公公派人来报，说……说太后娘娘遗物整理时，发现……发现了一本娘娘生前常念的佛经，其中……其中夹着一页疑似先帝晚年手书的……手书的密谕残片！刘保不敢自专，请陛下……请陛下圣裁！”
太后遗物中发现先帝密谕残片？在这个节骨眼上？
林锋然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第9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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