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彻底沉默了。
他魁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萧索。
唐三藏描绘的那幅蓝图，对他而言，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力量、名望、兄弟，在这个僧人的口中，都变成了可以量化包装，可以变现的“资产”。
他一直唾弃的“弯弯绕绕”，却能为他身边所有的人，带来他用拳头和棍棒无法给予的“体面”和“未来”。
儿子成为“CEO”，妻子成为“总裁”，连那个让他又爱又愧的玉面狐狸，都能有一个“品牌大使”的身份。
这……
他猛地抬头，看向会议室外。
铁扇公主站在那里，眼神复杂，有期待，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希望。
如意真仙则是一脸的忐忑，他已经见识了新规则的厉害，此刻只盼着大哥能带他走出困境。
远处，那七十二洞妖王中的几个代表，也闻讯赶来，正对着这边的“移动会议室”指指点点，满脸的好奇与向往。
牛魔王的心，乱了。
他一生都信奉拳头就是道理，可现在，这个僧人告诉他，合同比拳头更有力量。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他沙哑着嗓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唐三藏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但说出的话，却让牛魔王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您不同意，那么，一切将严格按照‘商业法’来办。”
“如意真仙先生，将因为偷税漏税、操纵市场等多项罪名，被‘洪荒市场监督管理委员会’处以天价罚款，并查封所有资产，最终‘个人破产’。”
“铁扇公主女士，可以依据《婚姻财产法》，对您的‘婚外不良资产’，也就是积雷山摩云洞，提起‘财产分割’诉讼，您的那位玉面狐狸女士，将失去一切。”
“而您的那些妖王兄弟，他们看到了一个能让他们告别刀口舔血，过上体面生活的机会。
您觉得，当您选择与这个机会为敌时，他们之中，会有多少人，愿意继续追随一个‘过时’的大哥？”
“至于您……”
唐三藏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您的【平天大圣】品牌，将会因为一系列的‘负面新闻’，比如‘家族内斗’、‘纵容商业犯罪’、‘打压新兴商业模式’等等，导致‘品牌价值’一落千丈。
您，将从一个受人敬仰的豪杰，变成一个被时代抛弃的顽固派。”
“最终，您什么也保不住。”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牛魔王的心上。
他输了。
在战斗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他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一套缜密、冷酷、直指人心的“规则”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可以打翻这张玉桌，可以一棍子把这个巧舌如簧的僧人打成肉泥。
但然后呢？
他将面对整个盘古集团，那个连圣人都感到棘手的庞然大物的全面制裁。
他将失去妻子，失去儿子的大好前程，失去兄弟们的拥戴，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牛魔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睁开眼，那双赤红的眸子里，所有的愤怒、不甘和挣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我……签。”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唐三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牛董事长。”
他打了个响指，沙悟净立刻捧着一份早已拟好的，散发着天道契约光芒的【“平天集团”战略合作与资产重组协议】，走了进来。
牛魔王拿起那支沉重的功德金笔，看着协议上密密麻麻，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却又感觉无比厉害的条款，深吸一口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
轰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