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克莉丝便如同最耐心的蜘蛛,开始编织她的信息网络。
她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无声息地捕捉着关于摩吉柯的一切碎片。
她要知道的,不仅仅是那炽烈的仇恨,更是仇恨之下潜藏的欲望。
是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复仇的幽灵,还是渴望更多?
信息逐渐拼凑成形,摩吉柯身边围绕的,是那些身上带着旧日伤疤、眼神锐利如狼的战士,他们信奉力量,鄙夷软弱,对拉尔拉达试图学习人类的姿态嗤之以鼻。
他像一头护犊的雄狮,对自己麾下那些同样命运多舛的部属及其家眷异常维护。
更重要的是,有零星的线索暗示,他对拉尔拉达那套“在妥协中求发展”的理念早已不耐,内心深处燃烧着对绝对力量和部落主导权的渴望。
克莉丝指尖轻轻点着收集来的信息,眸光幽深。
“一个被仇恨驱动,却又被权力诱惑的复杂灵魂......或许,我们能找到共同的频率。”
变故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猝然降临。
西侧农田里,一名强壮的熊族兽人正挥舞着石锄,阳光照在他汗湿的皮毛上。
突然,他庞大的身躯毫无预兆地一晃,石锄脱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试图站稳,粗壮的双腿却像煮烂的面条般软倒,整个人重重栽进泥土里,浑身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牙齿磕碰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起初,周围的族人还以为他是中了暑或旧伤复发,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阴凉处。
然而,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
不到半日,又有十几人相继倒下,症状如出一辙:急剧的虚弱、无法抑制的寒战、肌肉的短暂失控。
一种未知的、能迅速击倒强壮战士的“怪病”像阴影般笼罩了部落。
拉尔拉达闻讯匆匆赶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他试图稳住局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隔离病患!召集所有巫医!优先保障水源和食物!”
命令下达了,执行却如同陷入泥潭。
巫医们围着病患团团转,古老的草药汤剂灌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见起色。
该被隔离的区域,总有人以各种理由进出,调配的物资,运送得异常缓慢,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暗中作梗。
拉尔拉达站在混乱的中心,看着手下人焦急却效率低下的奔走,看着民众眼中逐渐积聚的恐惧和怀疑,他紧握的拳心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而克莉丝,则在她那扇紧闭的石窗后,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阳光被窗棂切割成细长的光斑,投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她以“避免带来不必要的猜忌”为由,自我禁足,仿佛一个超然物外的观察者。
当拉尔拉达忙于应对肉眼可见的危机时,另一种更为致命的“病毒”开始在人群中悄然传播。
起初是窃窃私语,在取水的溪边,在炊烟袅袅的屋檐下。
“听说了吗?东边那家也倒下了,他前几天好像帮那些人类搬过东西?”
“啧啧,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一来就出这种怪事......”
“少族长还那么维护他们,非要搞什么合作......我看呐,说不定就是引狼入室!”
流言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蔓,迅速缠绕上每一个不安的心灵。
它们将莫名的疾病与人类的存在强行捆绑,将拉尔拉达的开放政策描绘成愚蠢的背叛。
恐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转化成了对领导者能力的质疑和愤怒。
拉尔拉达试图站出来,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却如同投入暴风雨中的石子,瞬间被淹没。
“这是无稽之谈!合作是为了部落的未来!”
然而,面对不断增加的患者和束手无策的巫医,他的辩解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