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腥臭的污物残渣,步伐沉稳地走向远处荒芜的花圃去倾倒。动作利落无声。
宣传牌制作小组的进展同样磕绊。虽无清理组那般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但不同生活经验铸就的认知壁垒,却如横亘在前的无形山岩,坚实而冰冷。
吴凯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激动,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飞快地在那张破旧的报纸上勾勒起来,镜片后的双眼亮得骇人,语速快得像扑向岸边的急流:
“阿果!铁柱!必须用向阳坡上风干足两年的老楠竹,纹理得密实如铁,才能扛住山里的风雪!木牌得是杉木或柏木,两面都得打磨光滑,这样桐油才吃得透!刻字最是关键——刀要利,手下要稳,刻痕必须深!就算表面桐油磨秃了,字迹也得像山脊一样凸出来,几十年都不糊!”
“太啰嗦!累死个人!”阿果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黝黑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东西能用、事儿省力,就是天理。他不再搭话,猛地转身扎向柴垛,目光野兔般一扫,竟凭一股蛮力拖出一段还带着湿泥和毛刺的青皮竹根,“嘭”地一声闷响墩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费那劲干啥!就这个!”阿果用脚踢了踢竹根,一脸理所当然,“拿斧子砍几截,烧红的铁棍烫个眼,牌子往里一塞,再用竹签钉死!又牢靠又顶事!”他说着唰地抽出腰间的小匕首,作势就要往下凿。
吴凯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疼又闷。他慌忙扶稳滑下的眼镜,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这太……太粗重了!整根竹子挖方孔得多费劲?还容易裂!牌子塞进去肯定晃晃悠悠,风雨一摇就掉!这是要立很多年的东西,不能这么草率啊!”眼见阿果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就你事多”,一股深切的无力与隔阂感瞬间将他淹没,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阿果烦躁地挠着那头鸟窝似的乱发,黑脸皱得像干瘪的橘皮:“刻字?手腕子不想断了?拿炭黑画上去不行?刷锅底灰调点猪油也成啊!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人能瞅见字就行了!”他指着竹根强调,“牌子钉得牢靠才是正经!字清不清楚有啥打紧?重要的是让人知道,不准乱动这渠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