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守。”
她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陆熙,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批判她冷酷?还是怜悯南宫家的处境?
她已准备好承受任何一种评价。
然而,陆熙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做出评判。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温和,仿佛在倾听一段寻常的往事。
待南宫楚语毕,他微微颔。
脸上露出一抹理解的、甚至带着些许歉然的淡淡笑意。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平和,却有种抚平波澜的力量。
“是陆某失言了,未曾想贵族还有这般过往。
南宫主母莫怪。”
这个反应完全出乎南宫楚的意料!
她预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料到是这般轻描淡写的“理解”
与“致歉”
。
没有高高在上的指点,也没有虚伪的同情。
只是……理解了。
这种不带任何评判的态度,让她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
生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理解的触动。
陆熙继续缓步前行,目光悠远。
仿佛在看眼前的霜月城,又仿佛在看更遥远的地方。
“世间万物,存在即有其理。”
“人们对‘规矩’、‘束缚’总难免抱有偏见,视其为枷锁。”
“却不知,有时最大的自由,恰恰源于某种程度的‘不自由’。”
他随手一指路旁一株生长在石缝中、形态却异常苍劲的古松。
“譬如这松,生于石隙,不得肆意扩张,看似受困。”
“但正因如此,它才将根须深深扎入岩层,耐得风霜,终成此坚韧不拔之姿。”
他又指向远处训练场上,正在教官严格口令下演练的南宫家与东郭家子弟。
“再如那些少年,此刻觉得口令繁琐,阵法刻板,失了随心所欲的畅快。”
“但正是这千万次的‘不自由’的演练。”
“才能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中,让他们与同伴气息相连。”
“挥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威力,于血火中挣得一线生机。”
“这其中的‘度’,如何把握,存乎一心。”
“过刚易折,过柔则靡。”
“南宫家以严规立世,是过往血泪铸就的选择。
其中艰辛,外人难知一二。”
陆熙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南宫楚。
眼神清澈而通透,带着一种温柔。
“陆某方才所言,并非质疑贵族之法,只是随心一问。”
“如今听主母道来,方知其中深意。”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路,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没有丝毫说教,却带着一种平等的尊重。
南宫楚怔住了。
她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以这样一种全然理解的态度。
看待她和她所背负的一切。
族人或敬畏,或怨恨。
外人或觊觎,或嘲讽。
而眼前这人,强大得不可思议,却如此……平和。
甚至……亲切。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释然,有触动。
还有一丝几乎被她遗忘的……委屈得到了无声慰藉的酸涩。
她迅垂眸,掩去眼底瞬间翻涌的情绪。
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平时的冷媚。
只是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少许。
她沉默了几息,再开口时。
声音里那刻意维持的冷硬不知不觉又软化了几分。
甚至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请求意味:
“陆道友……见识卓,心胸开阔,令人敬佩。”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陆熙过于通透的目光,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