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拙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说到底,为什么要把姿态放这么低?根本原因在于价值不对等。
离开我们白家,墨香阁几乎不受什么影响;可要是我们白家离开了墨香阁,那损失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既然处在不对等的位置上,还要端着架子,那不仅可笑,更会惹人厌烦。
你想想,要是下面有个县里的小家族,靠着我们白家赚钱,还得到了我们无形的庇护,却非要跟我们讲平等、站着把钱挣了,我们会怎么想?就算有点情分,也很快会被消耗光的。
等情分没了,我们换个小家族合作有多难?多得是人排着队想跟我们合作,这其中不乏有懂事且不缺能力的。”
“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里,把事情办得漂亮很重要,把姿态放低同样重要。
这两点做得越到位,别人能插手的机会就越小。”
“退一步讲,就算哪天出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变故,墨香阁真要抛开我们白家,我们把这些事做到位了,也是利大于弊。
如果元掌柜是个重情义的,看在我们尽心尽力的份上,心里过意不去,自然会给我们足够的补偿;就算他是个不讲情面的,也会因为我们懂事知趣,大概率不会再来为难我们。”
“所以,元掌柜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这些虚礼,我们越是要在态度上做到无可挑剔。
他本人不在意,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在意;当面说不在意,不代表背后不会计较;现在不在意,不代表将来某天不会想起来。”
白羽行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太爷爷,羽行受教了。”
白守拙微微颔,反问道:“你可知道,老头子我今天为何絮絮叨叨与你说这许多?”
未等白羽行回答,他便径直说道:“因为我察觉到你有些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嘴上不说,心里却存着几分傲气,对元掌柜颇有些不以为然。
我倒要问问,你这份傲气的凭持是什么?是白家嫡子的身份,还是那‘宗师可期’的潜力?”
他目光如炬,继续说道:“前者在元掌柜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至于后者……”
白守拙轻轻摇头,“从‘宗师可期’到真正成就宗师,其间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从普通宗师修炼到燕前辈那般境界,更是难如登天。
可如今,元掌柜却能令燕前辈这样的高人俯听命。”
“所以,”
白守拙语重心长地说道,“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傲气,常怀敬畏之心。
这对你,对我们白家,都是好事。”
白羽行深深一揖:“太爷爷教诲,羽行谨记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