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和死亡的气息。深夜,流民中有人试图靠近那几个妇人,不怀好意。田牧握紧了藏在身后的短剑。周鸣却突然站起身,走到庙宇中央,捡起几根半湿的柴火,以一种奇特而富有韵律的方式敲击着地面和残破的柱子,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咚咚…”声。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在吟诵古老的祭文,又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对话。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心怀不轨的流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威慑。流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神秘意味的举动震慑住了,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退回了角落。周鸣利用了人性中对未知和“通灵”的恐惧,用一场精心设计的“驱邪仪式”作为威慑工具(信息不对称与心理博弈),暂时维持了这方寸之地的脆弱平衡。在这礼崩乐坏的时代,恐惧,有时比仁义更能维持片刻的安宁。
目睹这一切,周鸣心中对齐桓霸业最后一丝残存的滤镜也彻底粉碎。霸业,终究只是建立在强权与暂时利益捆绑上的脆弱平衡。管仲的智慧能将其推向顶峰,却无法改变其内在的脆弱性。一旦核心支柱崩塌(管仲死、桓公老),分崩离析的速度远超任何数学模型推演的极限。历史,仿佛一个巨大的混沌系统,个人英雄的努力,只能掀起短暂的浪花,却无法改变那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的洋流方向。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和对历史周期律的敬畏,如同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他的心。
逃亡的第十九日黄昏。疲敝已极的两人,终于抵达了黄河的一条重要支流——济水(古济水)的北岸。宽阔浑浊的河水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血色,奔涌向东。对岸,就是暂时脱离了齐国缉捕势力范围的核心地带,属于宋、卫等小国交错的缓冲区域。只要渡过这条河,生存的概率将大幅提升。
然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最大的难关——渡河。所有官方渡口(津)都已被齐国文书严控,盘查极严,甚至有画影图形。河面上偶尔有官船巡逻。唯一的希望,是一些隐藏在芦苇荡深处、由当地渔夫或亡命之徒私下经营的野渡。但找到它们,并确保安全,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周鸣潜伏在岸边的茂密芦苇丛中,仔细观察了整整一天。
水文分析:水流湍急,暗流漩涡明显(观察漂浮物轨迹)。河道宽度约八十丈(步测结合目测)。靠游泳携带革囊强行渡河,溺水风险70%,且极易暴露。
渡口排查:下游五里有一官方津渡“棘津”,旌旗招展,甲士巡逻,盘查森严。上游三里,一处河湾芦苇丛生,地形复杂,观察到有破旧小舟在黄昏时分短暂出没,行踪诡秘。野渡概率:85%。
风险模型:接触野渡的风险极高——可能被勒索、出卖,甚至直接谋财害命(“板楯蛮”之祸)。概率50%。但不过河,被后续撒网式搜索的齐国追兵捕获的概率,将在三天内攀升至90%以上。
“上游,河湾,等天黑。”周鸣做出决断。这是基于风险收益比计算后的最优解。
夜幕降临,星月无光。两人如同水獭般,悄无声息地沿着河岸向上游潜行。靠近那处河湾时,周鸣示意田牧停下。他伏在泥泞的岸边,耳朵紧贴潮湿的地面,捕捉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有声音!是低沉的交谈声,还有木桨轻轻划水的哗啦声!不止一个人!
周鸣的心提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芦苇,借着水面微弱的反光望去。只见两条破旧的小舟正从芦苇荡深处缓缓划出,每条船上都有两三个模糊的人影,身形剽悍,腰间似乎别着短刃。他们警惕地四下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几支燃烧的火箭突然从河岸另一侧的密林中尖啸着射出!目标直指那两条小舟!同时,十几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岸边的芦苇丛和树林中暴起,手持利刃,直扑河滩上的小船!惨叫声、怒骂声、兵刃交击声瞬间打破了河畔的寂静!
“是官府的伏兵!黑吃黑!”田牧低声惊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周鸣瞳孔骤缩!他的模型瞬间更新:野渡已被齐国追兵或当地官府设伏!他们撞进了陷阱的中心!更糟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