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扑来的“老卒”,那“老卒”竟不堪一击地倒下,毫无抵抗之力!屠岸心中警兆陡生,猛地用刀挑开甲板上覆盖粮袋的油布——
“不好!中计!”屠岸魂飞魄散,厉声嘶吼,“撤!快撤!”
但为时已晚!
“咻——砰!”一支拖着刺耳尖啸的火箭,如同信号,撕裂了浓重的黑暗,直射苍穹!
盘蛇湾上游,狼跳涧口。三艘轻捷如飞的舸船,如同离弦之箭,鼓满风帆,顺着急流俯冲而下!船头,郤至身披重甲,目光如电,手中长戟直指前方:“杀!”
下游,雁栖荡中,另外三艘舸船也如蛟龙出水,逆流而上,封死了劫匪退路!强弓劲弩的弓弦震动声瞬间连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河心那些惊慌失措的劫匪皮筏和小舟!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中箭落水。
“登船!杀光贼子!”郤至的舸船狠狠撞上一艘劫匪小舟,他如猛虎般第一个跃上漕船甲板。伏兵甲士如下山猛虎,挥舞着戈矛剑戟,扑向刚刚登船、立足未稳的劫匪。战斗瞬间白热化。漕船甲板成了血腥的修罗场。郤氏死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装备精良。而劫匪虽悍勇,但突遭伏击,心神已乱,加之人数劣势,迅速被分割包围,节节败退。
屠岸目眦欲裂,挥舞长刀拼死抵抗,砍翻两名甲士,嘶吼道:“弟兄们!是霍邑的爷们就死战到底!先大夫不会亏待…”话音未落,一支劲弩从侧后射来,穿透皮甲,狠狠钉入他的后心!屠岸身形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带血箭镞,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劫匪被全歼,无一逃脱。俘获皮筏小舟七艘,缴获兵器数十件。
周鸣登上血迹斑斑的漕船。郤至正指挥士卒清理战场,查验尸体和缴获。他拿起一把从劫匪尸体上搜出的青铜短剑,剑格处,一个清晰的、被刻意磨损过但痕迹犹存的阴刻徽记映入眼帘——那是一只抽象化的、狰狞的狼头!
“霍邑先氏家徽!”郤至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快意。
另一名士卒从屠岸尸体上搜出一个油布包,呈给周鸣。里面是一块半截的青铜虎符,以及几封用密语书写的帛书指令。周鸣快速扫过,虽不能尽解其意,但其中反复出现的“霍”、“粮”、“速”等字,以及发令的日期笔迹风格,足以形成致命的证据链!更有被俘的轻伤劫匪在死亡威胁下,痛哭流涕地指认屠岸乃霍邑私兵统领,受先榖心腹直接指挥!
铁证如山!
数日后,晋国军府。气氛凝重如铅。
赵盾高坐,面沉似水。先榖跪在阶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身体微微颤抖。荀林父、栾书、士会等诸卿分列左右,神色各异,或震惊,或鄙夷,或若有所思。
周鸣平静地陈述完整个诱捕过程,将染血的狼头徽记短剑、半截虎符、密信帛书、以及劫匪画押的口供,一一呈上。
“先榖!”赵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重锤砸在先榖心头,“私蓄甲兵,伪装盗匪,劫掠国赋军粮!此乃叛国重罪!你,还有何话说?!”
先榖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声道:“上卿!这是构陷!是郤至!是周鸣!他们联手构陷于我!这些…这些证物皆可伪造!定是有人欲除我而后快!”他挣扎着,试图做最后的狡辩。
赵盾拿起那半截虎符,冷冷道:“此符形制,乃十年前晋侯赐予有功将领调兵之用,共铸十二枚,皆有档案可查!你霍邑府库中,存有此符另一半否?要不要此刻派人去取来对验?!”
先榖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对验?那符的另一半,此刻就在他府中暗格之内!
赵盾缓缓起身,目光如寒冰扫过阶下诸卿,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先榖身上:“先榖御下不严,纵容家臣为祸,险断我大军粮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褫夺下军佐之职,罚没霍邑封地三成,所部兵马由中军司马暂领!涉事家臣屠岸等,已伏诛,其族贬为奴!霍邑私兵,即刻解散,敢有隐匿抗命者,诛全族!”
惩罚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