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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磺挥发速率与环境浓度衰减模型:估算手中剩余硫磺粉末量、布包湿润程度、空气流通情况,推演有效驱散时间。
虫蛇耐受度与试探行为概率:根据观察到的种类、体型、试探频率,估算它们突破“气味防线”的临界点和时间。
能量消耗与体温维持:低温环境有利驱虫,但也加速热量流失。必须精确控制活动量,维持核心体温。
脱困路径模拟:绳索长度、洞口高度、洞壁攀爬点可行性分析……以及,如何应对上面可能的监视和后续“神判”。
每一个变量都在他脑中飞速运算、推演、构建着多维度的生存概率模型。冰冷的石壁是他唯一的依靠,刺鼻的硫磺味是生命的屏障,而支撑这一切的,是他那超越时代的、在绝境中依旧璀璨燃烧的理性之火。
时间,在虫蛇的嘶鸣与死亡的腐臭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五)
一日一夜。
当沉重的石板再次被挪开,刺目的天光骤然射入坑底时,坑洞边缘挤满了楚人。观射父站在最前方,枯槁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笃定、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屈洧和武士们按着剑柄,神色紧张。
洞内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和淡淡的硫磺味。沙沙声和嘶嘶声依旧,但似乎比昨日稀疏了些。
“拉上来!”观射父声音干涩地命令。
绳索被缓缓收紧、拖动。坑底边缘的虫蛇似乎被惊动,不安地涌动了一下,但并未大规模扑向绳索方向。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个身影被一点点拖出洞口。
周鸣!
他浑身沾满黑绿色的污泥和苔藓,衣袍破烂不堪,手腕处血肉模糊的勒痕触目惊心。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显然经历了巨大的煎熬。但他站立着!虽然身形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腰背却依旧挺直。那双深陷的眼睛缓缓睁开,扫过坑边一张张写满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恐惧的脸,最后落在观射父身上。
他的眼神疲惫,却依然平静,如同深潭,不起波澜。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没有对施暴者的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冷酷的清明。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被撕咬的伤口,只有泥泞、寒冷和绳索的勒痕。
死寂。
只有风吹过祭坛火把的呼呼声,以及坑底隐约传来的虫蛇嘶鸣。
“神…神明…”一个老农喃喃出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虫蛇不噬!百毒辟易!”有人失声惊呼。
“硬骨!真是硬骨!”屈洧看着周鸣那挺直的脊梁和毫无惧色的眼神,下意识地吐出了这个词,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震撼。
观射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周鸣,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忌惮和困惑。他精心设计的“神罚”,意在彻底碾碎这个北狄异人的尊严和生命,同时巩固自己的神权。然而,眼前这个浑身污秽却眼神清明的年轻人,不仅活着走了出来,更以一种无声的方式,撼动了“神谕”的绝对权威!
周鸣没有看观射父,他的目光掠过依旧在祭坛旁、因疲惫和惊吓而瑟瑟发抖的雩舞少女,然后投向东南方那依旧低垂的、饱含水汽的铅云。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风未止,云未散,气机已动。两个时辰内,雨至。”他的语气不是预言,而是陈述一个经过精密计算的、基于流体力学和概率模型的自然结论。
话音刚落,一阵更猛烈的东南风卷过祭坛,吹得火把明灭不定,吹得观射父的玄黑羽衣猎猎作响。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翻滚着,边缘被天际透下的一丝微光映亮。
一滴冰凉的水珠,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观射父枯槁的额头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淅淅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迅速连成一片,敲打着祭坛的青玉,冲刷着官道的泥泞,浸润着干渴的楚地。雨水落在周鸣满是污泥的脸上,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
人群在最初的呆滞后,爆发出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