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冰冷的铁范内壁上。他的双眼,透过弥漫的蒸汽和刺目的光芒,如同鹰隼般捕捉着铜液流动的每一丝细微变化,感知着铁范受热后的每一分应力波动。他手中的“引脉针”,随着他手腕精妙到毫巅的抖动,在铜液上方勾勒出肉眼难以捕捉的、充满几何韵律的轨迹!
“脉动!”周鸣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奇异的低喝!
随着他的低喝和“引脉针”的引导,那原本狂暴奔涌的第一道铜液洪流,在冲入浇口的瞬间,其流淌的速率、冲击的角度、甚至内部涡旋的形态,竟发生了微妙的、人为的调整!铜液不再是简单的倾泻,而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和节奏,以一种奇特的、脉动般的韵律,带着特定的频率和波幅,“呼吸”着涌入范腔!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铜流!周鸣的身形在灼热的气浪中如鬼魅般移动,“引脉针”的轨迹也随之变幻,引导着每一条铜流以不同的“脉动”模式注入不同的区域!
高台上,栾书死死盯着周鸣那近乎疯狂的动作和那三道看似混乱实则暗含规律的熔金之流,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更深的忌惮。他看不懂!完全看不懂!这周鸣,到底在做什么妖法?!
只有周鸣自己知道,他正在进行的,是超越时代认知的“流体动力学加密铸造”!他利用铜液在特定温度、流速、注入角度下形成的细微涡旋、气泡分布以及凝固梯度的差异,结合“引脉针”磁场的微妙扰动,在液态金属凝固成固态青铜的瞬间,将信息——那部经过他精心加密的核心律法——如同烙印般,“写”入青铜的分子结构之中!其载体,并非直观的文字,而是青铜器表面那些看似寻常、实则蕴含了复杂数学密码的纹饰!
时间在炉火的咆哮、铜液的奔流和工匠们嘶哑的号子声中缓慢流逝。巨大的铁范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兽,吞噬着海量的熔融青铜。铜液渐渐填满范腔,灼热的金属蒸汽如同浓雾般弥漫了整个工坊深坑。范体被炙烤得发出低沉的嗡鸣,青黑色的镍铜合金表面泛起了暗红的光泽。
终于,最后一道铜流注入完毕。巨大的镍铜合金顶盖,在震天的号子声中,被缓缓吊回,严丝合缝地盖在了范体之上!滚烫的铜液被彻底封闭在黑暗的范腔之中,开始它缓慢而神圣的凝固过程。
工坊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熔炉余火的噼啪声和范体内部因冷却收缩而发出的细微“咔…咔…”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晋厉公在高台上踱了两步,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周卿…此法…真能成?”
栾书也立刻接口,语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质疑和试探:“周先生方才持那‘妖针’凌空乱舞,铜液翻腾诡谲…此等铸法,闻所未闻!敢问先生,这鼎上律文,究竟如何显现?莫不是要凭先生一人之口,随意解说?”
周鸣转过身,脸上沾着烟灰,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没有直接回答厉公和栾书,而是对着大匠正沉声道:“拆范时辰,依‘冷却数表’,不得有误!”
“谨遵先生法旨!”老匠正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漫长的等待开始了。每一刻都如同煎熬。炉火渐渐熄灭,工坊内的温度在缓慢下降。卿族们在高台上或坐或立,焦躁不安。栾书的目光如同毒蛇,在周鸣和那尊沉默的铁范之间逡巡。
终于,大匠正依据周鸣提供的、精确计算了范体热容、铜液质量、环境温度的“冷却数表”,确认时辰已到!
“吉时到——!启鼎——!”老匠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所有工匠再次发力!号子声震天动地!沉重的起重装置再次发出呻吟!那尊吞噬了千度铜汁、承受了无数期待与阴谋的镍铜合金铁范顶盖,被缓缓吊起!
一股灼热的气流混合着奇异的金属气味喷薄而出!白雾蒸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向范体中央!
白雾缓缓散去…
一尊巨大、厚重、通体闪烁着青金色神秘光泽的青铜巨鼎,静静地矗立在砂槽中央!
鼎成!
鼎高九尺,三足两耳,造型古朴雄浑,带着一种镇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