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矛齐刷刷抬起,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獠牙,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周鸣和“鲲鹏号”逼来!码头上原本围观的玛雅平民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眼神中充满了混杂着恐惧的狂热。
赵牧瞬间拔剑出鞘,一个箭步挡在周鸣身前,厉声喝道:“保护先生!”船上的吴越水兵尽管疲惫不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纷纷抽出武器,组成防线,甲板上顿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鸣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冰。他抬手按住了赵牧紧绷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越过杀气腾腾的武士,直视着高台上那位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大祭司。
活祭?以人血校准历法?荒谬绝伦!但在这蒙昧的时代,这却是他们奉为圭臬的“真理”。他腰间的玉盘,竟成了招致杀身之祸的“罪证”?
风暴之后,是更直接、更血腥的文明碰撞。这黑潮尽头的金字塔,并非文明的灯塔,更像是一座用血腥仪式和蒙昧恐惧垒砌的囚笼。而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数学家,正被押向这囚笼的中心。
“我跟你们走。”周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码头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他阻止了赵牧和水兵们拼命的举动,“勿要妄动,徒增伤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历法之奥,岂在血祭?”
在赵牧惊怒交加的目光和玛雅武士粗暴的推搡下,周鸣被押离了“鲲鹏号”。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船上那些病痛缠身、眼中充满绝望的水手,又望向那座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巍峨而神秘的金字塔。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腕,却锁不住他脑海中飞速运转的思维。
他一步步踏上通往库库尔坎金字塔的漫长石阶。脚下是巨大的、切割工整的石灰岩条石,每一级台阶都异常陡峭和高耸。汗水浸湿了周鸣的额发,沉重的镣铐磨破了手腕的皮肤,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数着脚下的台阶。
一级…两级…十级…五十级…
当数到第三百六十五级时,他终于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神庙入口前。三百六十五!这个数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这绝非巧合!这是太阳回归年的大致天数!中原先民观测太阳运行,同样得出相近的周期!而腰间那块冰冷的二十八宿玉盘,边缘细密的刻度,是否也对应着某种天象循环?玛雅人将天文历法融入建筑,其精度和对“数”的执着,远超他的初始预估。但如此精密的观测和计算,竟要依靠残忍的活人祭祀来“校准”?
卡努尔大祭司站在神庙幽暗的入口阴影处,脸上涂绘的条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他手中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陶盆,盆壁上刻满了繁复的星辰图案。他冷冷地看着周鸣,如同看着一头待宰的牲畜。
“东方人,看到这圣阶了吗?三百六十五级,象征着太阳神巡行天宇的完整循环!”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金字塔顶回荡,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但星辰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金星(玛雅人尊为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化身)的晨昏升降,需要虔诚者的鲜血来润滑!卓尔金历(圣历)的260个神圣日子,需要生命的脉动来维系!你的血,将汇入这圣盆,”他举了举手中的陶器,“与星辰对话,修正被你们这些异乡人扰乱的宇宙秩序!这是你的宿命,亦是你的…荣幸。”
神庙深处,隐隐传来低沉、单调的鼓点和某种吟诵声,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腥气变得更加浓郁刺鼻。
周鸣站在金字塔之巅,脚下是如蝼蚁般渺小的科潘城邦和无垠的太平洋。手腕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大祭司的话语冰冷刺骨。他看着那盛放“星之润滑剂”的陶盆,看着大祭司眼中不容置疑的狂热。
荒谬的宿命?不!
冰冷的愤怒在他沉静的眼底燃起。这绝非宿命,而是蒙昧对理性的宣战!是对数学之美的最大亵渎!用鲜血校准历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金星轨迹自有其数学规律,260天的卓尔金历也必然有其内在的数理逻辑!需要的是观测、计算、模型,而非无辜者的生命!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三百六十五级台阶…太阳历…二十八宿玉盘…玛雅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