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的初冬已有些冷意,往外哈气已经有细微的雾气了。
晚自习结束后,刘晓艺裹紧了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拉紧了些浅灰色的薄围巾,搓着戴着手套的手,独自走在回家的石板路上。
路灯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在路面上拉得很长。
刚下晚自习的校园里人声渐稀,她加快脚步,想赶在九点半前到家,路边的稀疏的树叶被风吹出的刷刷声,预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哎!前面的学生!走这么快去哪里呀?\"
一个沙哑但不太有礼貌的男声突然从前面突兀地传来,吓得刘晓艺一个激灵差点把书包扔出去。
她回头看见三个穿着花衬衫,扣子也不规矩地系着的男学生从后面走进来堵住了去路,嘴里叼着烟,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天冷了,借点钱买点烟抽抽呗?玉江的好学生?\"领头的男生歪着嘴笑,露出两颗虎牙。
“c!倒霉!怎么是个女的!看她也没啥钱的样子。”另外两个男生低声地嫌弃也传进刘晓艺耳朵里面
刘晓艺认得他们,是隔壁职高的混混,平日常在这一带游荡,冬日里趁着夜色随机打劫落单的玉江学生,她心里暗道不好。
“小时候这样,现在不会也这么倒霉吧。”她攥紧书包带,手心沁出冷汗,她总是容易惹上这种事情,
“喂!放她走!你几个职高的给老娘滚远点!”
耳畔一声暴喝炸响,一个短发的女孩从阴影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生锈的扳手。
她腰间系着玉江中学的校服,露出侧眉骨上的创可贴,耳朵上三四个耳钉在路灯下闪着冷光,手臂上成片玫瑰花的纹身,在冬夜里特别妖艳。
\"周...周漾!漾姐!\"混混们明显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像老鼠看见了猫。
被叫做周漾的女孩把扳手在手里掂了掂,露出虎牙冷笑说着冷淡的警告。
\"赵强,你丫皮又痒了?上次没被打够?又想吃拳头是吧!\"
领头的男生后退两步,吐掉烟头掉在地上溅起火星。
\"算你狠!既然她是你朋友就算了。\"他悻悻地甩下一句,带着同伴逃一般消失在巷子深处。
刘晓艺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在发抖软的走不动了,看见人都走远才敢蹲下。
周漾扔掉砖头,拍了拍手上的灰,斜眼打量她:\"初一的?以后走大路,这巷子里野狗多。\"
她的声音像含着沙子,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和疲惫。
\"谢、谢谢你,漾姐?\"刘晓艺低头看见周漾帆布鞋的鞋头已经开胶,用白线粗糙地缝了几针。
周漾突然凑近,带着烟草和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叫我周漾就行。你住前面纺织厂家属院?\"
“刘...刘晓艺”她小声应到
“我知道”见刘晓艺点头,她撇撇嘴,\"走吧,顺路,送你走一段。\"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灯下。周漾的步伐很大,刘晓艺小跑着才能跟上。
路过小卖部时,周漾忽然停下,从校服兜里掏出几个硬币买了两根棒冰,掰了一半塞给刘晓艺。
\"我不...\"
\"哝...拿着,原味的,就两毛钱。吃吧,压压惊。\"
棒冰在夜色中冒着白气。刘晓艺小心舔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在冬天吃别有一番感觉。她几次偷瞄周漾的侧脸,发现她右脸颊有一道未消的淤青。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周漾凶凶地瞪她,却把剩下的半根棒冰也塞了过来,\"快吃,吃完快回去,小屁孩。\"
第二天上学时,刘晓艺在校门不远处又遇见了周漾。她徘徊了一会后大步往反方向走,在看到刘晓艺后径直朝她走过来。
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包香烟的轮廓。刘晓艺赶紧低头快步走过,却听见周漾经过她时吹了声口哨,跟她打了个眼色,布包被从后面拽住,一个硬物被塞进她的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