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时,大春在正在堂屋里和程氏一起裁衣服、纳鞋子,这是昨天跟五月六禾去县城里买回来的料子。
在农村做衣服,并不需要太讲究,只要针脚细密,衣服合体,结实耐用就行。
但大春手笨,女工虽然做得有模有样,但那也只是样子而已。
所以,还得程氏指点一二。
“什么?现在做短工开始招女人了?”
程氏有些不可思议。
大春也疑惑:“这种事不是从来只招男的吗?”
陶七海就一顿胡扯:“人家云宝家是从大地方来的,见识很广,也没有太多的那些框框条条。”
程氏一听也觉得宋家果然是开明之家,“咱们村能有宋老爷这样的地主,已经算有福了,现在又来一个更良善的地主,真是幸运啊。”
“这就幸运了?”
陶七海觉得不可思议,不就是招了女工而已?
程氏就笑:“可不是幸运吗?别处的地主,不说多坏,但都很严厉。
不说女的,就是男人只要稍有一些病恹恹的样子,就不会录用你。
而且要是佃他的地,租子可是要收六成的。”
陶七海咋舌:难怪地主都富得流油呢。
只付出土地,再给些农具,然后啥都不做,一年到头就能平白地得六成的收成,搁谁谁不愿意?
程氏见陶七海傻愣愣地沉思,就交代大春,“明天只管去上工,这衣服和鞋子我帮你做一些,但可不能全依赖我,这是心意,马虎不得。”
大春就呼出一口气,笑着点头:“嗯嗯,谢谢娘。”
相比去干苦力活,做女红对大春来说简直是太难了,她像获得解放一样,欢快地做着手里剩余的活儿。
二夏和三秋带着五月六禾回来了,手里不是挑着木桶,就是拿着木瓢,一脸的汗,看到陶七海就开心笑道:
“海弟,你那豌豆都出苗了,长得有一指高了,绿绿的,特好看。”
“真的?”
陶七海睁着大大的眼睛,“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二夏看看天色,心下就不想去:“让三姐和你去。”
三秋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去,五月六禾累着了,刚从豌豆地里浇水回来,也不愿去。
而此时,刚从山伯家编竹包回来的四冬才踏入院门,就被眼尖的陶七海看见,他立即蹬蹬蹬地跑过去,拉着四冬的手就往外走。
“四姐,四姐,走我们去看看豌豆。”
陶七海很兴奋,脸上全是心急的笑。
可四冬却苦着脸,眉毛拧在一起,嘴里喊着:“海弟,你轻点拉我的手,痛。”
“四姐,你的手怎么了?”
陶七海抬起四冬的手掌来看,并没有问题,只是几根手指尖有些泛红。
“也没什么,就是竹条太细了,编多了手指头痛。”
四冬想抽回自己的手,她觉得不应该这么矫情,大姐、二姐她们常年干活,也没喊过痛呢,她只是去编竹包,这可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所以有啥可痛的?
可陶七海紧紧抓着她的手,还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手指头。
“嘶”
,四冬轻喊一声,虽然不是那种钻心的痛,可她就是有些忍不住。
陶七海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摸久了竹条形成的刺痛,就跟他学弹吉他时一样,一开始手指摸着琴弦只觉得顺畅,但几天后手指头就受不了,轻轻摸一下琴弦都跟摸在针尖上一样。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忍着,直到手指头磨出茧。
陶七海一脸心疼地看着四姐,因为除了手指头,他还看到手上其他地方都是磕磕碰碰的小伤,有些伤口结了痂,而有些还是渗着红。
“四姐,你辛苦了。”
四冬就摸摸他的头——当然不是用手指头摸,而是轻轻地用手掌,道:“四姐这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竹包我们已经编了有七八个啦,而且四姐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很快就可以出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