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海有一大特点就是:不纠结。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不内耗,想不明白的事情暂时放放,没准哪一天就幡然醒悟。
所以,他没怎么在意竹包卖不出去,他想的是:总会卖出去的,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等契机来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可四冬没法这么想。
那些竹包都是她和山伯一根竹条、一根竹条编织起来的,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手指头上的皮,卖不出去,那不白干了吗?
“四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们还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做呢。”
陶七海道。
听到海弟这样车轱辘般的话,四冬噗嗤笑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什么很急的事情?”
五月六禾也凑过来,侧耳细听。
是啊,豌豆苗卖了,糖也卖了,纸的话,因为现在书院也是休沐,所以书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甚至,他们应该可以打道回府了。
“四姐,你们今天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累不累?肩膀酸不酸?痛不痛?”
六禾刚想说“累、痛、酸”
,却听到五月抢道:“不怎么累。”
她就把到嘴的话给咽下去了。
二夏、四冬也觉得还好,咬咬牙也就走到县城了。
“可是你们得隔一天就送豌豆苗到聚鲜楼呢,而且到时候,二姐得去学堂做饭,大姐、三姐也要上工,这送货的活儿就只能拜托四姐你了,五姐六姐只能被两个背篓,重担不就落在四姐你身上了吗?”
四冬一听,浑身僵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扁担压痛的肩膀,忍不住想哭,确实只能让她独当一面。
可是她也才十四岁呀,能挑半担子就不错了。
二夏经过海弟这么分析,眉头也皱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五月六禾也爱莫能助地看着四冬。
“所以,”
陶七海觉得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挥,“为了四姐不那么辛苦,为了能准时送货,为了咱们家干地里的活不那么痛苦,我们……买一辆板车吧。”
其实,陶七海打算一步到位的,直接买一辆牛车,或骡车,既能拉货运粮食,牛或者骡,也可以耕地,分担繁重的农活。
一头牛,一只骡,可是能顶两个成年劳力呢。
但可惜他没钱,一头牛,或者骡,肯定很贵。
陶老爹也不允许他这么冒进,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选择打算先买板车,等有钱了再买牛或骡,到时候给板车加个轭就行。
这么一分析,几个姐姐都被说服了,没多想,就同意买板车。
毕竟这是一件很紧迫的事情。
于是姐弟几个就转道去了集市里的车坊,那里什么车都有。
马车、牛车、骡车、独轮车等等,但都不怎么讲奢华,主要突出一个实用。
价格自然不便宜。
一辆普通的马车就要三四两,如果再需要什么功能的话,那得去定制,价格就更贵了。
牛车和骡车差不多,在一两左右,但牛和骡就贵得多,好的牛或骡在四两到八两之间。
当然,马、牛和骡都不是在车坊里购买,得去牲畜行去买。
而且,马属于战略物资,牛属于生产物资,都不怎么好买得到。
这是车坊伙计在给陶七海介绍车时友情提供的信息。
“怎么样,小郎君?您是买牛车呀,还是骡车?”
伙计脸上挤满了职业笑容,大概因为平时笑太多,脸上的褶皱一层一层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陶七海眼神在牛车、骡车上回转,突然指着放在角落里的板车,问道:“这个板车多少钱?”
伙计瞬间秒懂,这些人只买得起板车,心里虽有不爽,毕竟害他费了很多口舌,但开门做生意,职业精神还是在的。
所以,伙计面不改色地笑道:“小郎君真有眼光,我跟你说,这板车在青石县绝对是杠杠的,质量好,全榆木打造,而且储量大,能装不少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