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过,新年就来了,初一在家吃喝玩乐,初二就开始走亲戚。
陶老爹家的亲戚因为种种原因,比较“凋零”
,何表哥那边是不会去,程家那边已经回过年礼了,也没有去的必要。
因此,初二初三初四这几天,一家人都很清闲,除了隔天送豌豆苗去县城(家里此前扩种过一亩,那一亩豌豆还好好的呢),陶七海他们也趁着热闹跟着去之外,就没别的事儿了。
哦,当然还是学习认字的事儿。
这就显出陶老爹家和别人家的与众不同了。
别人家都是吹牛打屁、胡吃海塞,简直要把过去一年没吃够的东西都吃个饱,也像是为了准备到来的春耕铆足了劲儿,只待村长族老们一声令下,他们就跟歇了一冬的牛犊一样,一天能犁二里地。
可陶老爹家那叫一个学术氛围浓重,连牛棚里的牛、鸡窝里的鸡、兔笼里的兔也不敢高声叫唤,都老实巴交地安静呆着。
要是第一个创造“呆若木鸡”
的人看到陶七海他家的牛,就没有“呆若木鸡”
什么事儿了,那流传下来的,绝对是“呆若木牛”
。
陶老爹看了都收起他那吧嗒烟杆的嘴,和程氏说话都不出声,只对口型,一开始夫妻俩还真不习惯,不过慢慢地,只看对方口型也能猜出对方的意思了。
嗯,很好,第一代唇语大师,就这样诞生了!
而且一诞就是俩。
学得最认真的当然是希望跟海弟一直学习的小妮。
陶家姐妹也不知道这个小妮中了什么邪了,上课时腰板挺得老直,眼睛瞪的老大,眼皮也不带眨地盯着陶七海看。
其实是盯着他的嘴,生怕一不小心,从陶七海嘴里飞出来的知识就让她给看漏了。
活脱脱一个十足小迷妹,唉,妮啊,你可是姐姐!
惹得其他人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可人一认真,就容易犯困,大春和二夏好几回都差点睡过去。
而且小妮认字也快,很多字说过两三次之后她就能记住了,数数嘛,马马虎虎,算数的话更欠火候了。
不像三秋姐,一百以内的加减,那是眼白一番,立马就能算出来。
这样大春、二夏看得无地自容,而四冬、五月、六禾仗着年纪小,紧随其后。
到了年初五,终于不用一天到晚的学习了,毕竟要开春了,天气逐渐回暖,陶老爹就让大春和二夏扛着犁去给田地开耕翻土,大春和二夏都松了一口气,一个扛上犁,一个牵着牛,配合默契地赶到了地里。
犁铲划开睡了一冬的土地后散出的泥土气息,灌进她们的胃里,姐妹俩瞬间觉得头脑清醒,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干起活儿来,那叫一个得劲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多少瓶“盒中盒”
呢。
就是这犁……看着挺费力的,老牛拉起来后槽牙都咬了好几回,肩头的青筋暴起,才一天内把那一亩三地给翻了个遍。
犁完后,老牛不行了,一个劲儿地喘粗气,嘴里不断地吐泡沫,陶七海看着牛眼,怪心疼的,因为他好像看到了老牛在说:哎妈呀,耕个地咋这么累?!
这犁,不行啊!
它绝对不承认是自己老了。
陶七海也觉得,这老牛绝对还没老到不能耕地的程度,所以,在仿佛听到老牛的呼喊之后,他灵机一动,想起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曲辕犁图纸。
学过高中物理就算没学好的陶七海都知道,曲辕犁和直辕犁相比,在牛的拉力f相等情况下,耕索对曲辕犁拉力的竖直分力f·b要小于直辕犁。
说人话就是:曲辕犁起土省力。
于是,趁着天还光亮着,陶七海悄悄摸到了陶山伯家,只见山伯正护着孙子在院子里玩。
过年前,趁着有点空闲,山伯给大孙子做了一个木马玩具,底部是略弯曲的两根木棍,看起来像张椅子一样,但可以抓着马头上的横木,前后摇晃,一哒一哒,大孙子玩得口水直流,一脸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