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奔出门去。
得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崔宥甫却是在人走后,爽朗一笑,“大师,你这两个,啊不,三个徒弟很是有趣啊。”
“崔公子见笑了。”
觉空顿了顿,随后问道,“这棋局已过半,崔公子不会单纯想来跟老和尚我打无聊时光的吧?”
崔宥甫给十里一个眼色,十里立即退出凉亭好几步,然后上了后院的墙头,隐没在那片竹子里。
“大师,钦天监夜观天象,有荧惑犯西南,且鬼宿星之外,亦有参宿星明亮不已,不知吉凶如何?”
这是出京前,皇帝召见他时交给他的一个隐秘任务。
他本想劝诫皇帝不可以星宿论天道,但是吧,天子毕竟承的天运,天运可不是那么好论道的。
哪怕他姓崔。
而且崔宥甫也很好奇,皇帝怎么会去请教一个远在西南的老和尚?直到他看到老和尚那鲶鱼须一样的白眉,他觉得皇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能活这么大岁数应该是大师。
觉空淡淡一笑,“天行健,地势坤,乃天道运行之律例,犹如春夏秋冬,日出日落,亘古未变。
而西南之事,乃人间之事,岂能问于星宿?就好比这棋局,千变万化,一生一死,在于下棋之人的智慧,而非黑白。
这智慧在于运子,棋盘之上,你我皆是棋子。”
“大师,”
崔宥甫若有所思地敲着凉亭里的石桌,问道,“若我想做一枚有用的棋子呢?”
“谋士以身入局,想要胜天半子,一是虽执其黑,但仍守其白,二是不做孤星,独木难支,孤星不亮。”
崔宥甫静静聆听,眼中的疑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豁然开朗的光亮。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懂了,多谢大师。”
说罢,利落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觉空施了一礼,而后转身,对着身后那片茂密的竹林,喊了一声,“走了,十里。”
人就从后院出了门。
一路上崔宥甫轻松愉快,脸上全是对未来的期许。
原本他已经是今年进士科的头名,可谓是风光无两,皇帝也有意收他在翰林院入职,奈何崔宥甫一心想求外放,做一个地方县令,造福一方百姓。
他想得很简单,就是愿天下无饥馑。
毕竟他读了十多年书,学的一直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的。
“少爷,咱们一会儿去买几个丫鬟仆人吗?”
十里跟上崔宥甫的步伐,看着日渐西下的太阳,心想:再不买人都打烊了,难道晚上还要他烧水吗?为少宗主烧水,他肯定乐意。
但他是护卫啊,他得保护少宗主。
“不买了,咱们过两日就去陶家村,有可能就住村里了。”
崔宥甫停住脚步,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嗯,对,住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