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府里的烛火大多已熄,只有萧彻卧房的灯还亮着。
林晚意坐在床边,借着微光打量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臂,指腹轻轻拂过布料上未干的血痕,心里像堵着团湿棉絮,又闷又沉。
“到底是谁……”
她低声呢喃,指尖不自觉收紧。
那个行刺的“太子旧部”
被拿下后,审了半夜,只说是自己一时冲动,再问就闭口不言,硬气得反常。
这背后若没人撑腰,一个失势的旧官,怎敢在宫门前行刺监国皇子?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墨竹捧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刚煎好的药。
“王妃,该换药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带着忧色,“方才暗卫来报,那个行刺的老东西,在牢里……自尽了。”
“自尽?”
林晚意猛地抬头,心沉了下去,“怎么可能?不是看押得很紧吗?”
“是咬舌自尽的。”
墨竹叹了口气,“嘴里全是血,现时已经没气了。”
林晚意闭了闭眼,果然没那么简单。
死无对证,这招够狠。
她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萧彻嘴边。
他睡得不沉,皱着眉咽了药,喉结滚动时,额角渗出细汗。
“查他最近的往来信件,还有府里的下人,看看谁跟他有过接触。”
林晚意低声吩咐,“尤其是……苏将军那边的人。”
墨竹一愣:“王妃怀疑……苏将军?”
“老夫人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林晚意眼神冷了几分,“苏将军明着帮我们,暗地里未必没有自己的盘算。
萧彻现在握着监国权,挡了多少人的路?”
墨竹点头应下,转身要走,却被林晚意叫住:“等等,别声张,尤其别让殿下知道我在查苏将军。”
她怕萧彻分心,更怕这猜测若是错的,会寒了真心帮他们的人。
墨竹走后,林晚意重新坐回床边,握住萧彻的右手。
他的手很凉,即使在睡梦中,指节也微微蜷着,像是在忍受疼痛。
她忽然想起老夫人说的“有些力量比敌人更危险”
,背脊一阵凉——若真是苏将军,那他们如今的安稳,不过是对方刻意给的幻象,一旦时机成熟,背后的刀只会更锋利。
次日清晨,萧彻醒来时,林晚意正对着一张纸条出神。
那是墨竹刚送来的,上面写着几个名字,都是苏将军近期频繁接见的官员,其中一个,正是那个自尽的太子旧部的远房表亲。
“在看什么?”
萧彻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左臂动了动,疼得嘶了声。
林晚意连忙收起纸条,笑道:“没什么,墨竹报上来的采买清单。
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他试着抬了抬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
林晚意没接话,只是低头帮他掖了掖被角。
她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个自尽的旧部、苏将军的频繁接触、老夫人的暗示,像一张网,正悄悄收紧。
吃过早饭,萧彻靠在榻上处理奏折,林晚意坐在一旁磨墨。
忽然,外面传来喧哗,紧接着,墨竹脸色煞白地冲进来:“殿下,王妃,宫里出事了!
陛下……陛下刚才在御花园突恶疾,已经晕过去了!”
“什么?!”
萧彻猛地坐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传太医了吗?现在怎么样?”
“传了,李太医正在诊治,宫里乱成一团,让殿下立刻过去!”
萧彻顾不上伤口,挣扎着要起身,林晚意按住他:“你伤着怎么去?我去!”
“不行,”
萧彻抓住她的手,眼神凝重,“这时候去宫里,太危险。”
“危险也得去!”
林晚意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你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