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屏风,针脚忽然顿住了——她现林晚意给的丝线里,混着一根特殊的蓝线,摸起来像西域的冰蚕丝,在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银光。
“姐姐,这线好特别。”
她举着丝线给林晚意看。
林晚意接过线,指尖微微一颤。
这线她认得,是先皇后常用的,据说混了西域的宝石粉末,只有西域王室才能弄到。
她想起萧彻说过,先皇后年轻时曾去过西域,难道……
“这线是从哪来的?”
林晚意追问。
古丽雅想了想:“是前几日来送布料的婆婆给的,她说这是她年轻时,一位中原夫人送的,夫人还教她绣过中原的花呢。”
小石头凑过来,指着屏风上的图案:“这胡杨的枝干,和我在西域见过的佛窟壁画上的好像!”
他翻出自己画的临摹图,果然,枝干的走向、叶片的形态,几乎一模一样。
阿木这时也凑过来,手里拿着本旧账册:“你们看,这是沙大叔留下的,说当年有位中原夫人买了很多西域的药材,记账的字迹,和萧大人给的先皇后手札很像!”
三双眼睛一对,心里都冒起个念头:那位中原夫人,会不会就是先皇后?
林晚意把那根蓝线小心收好,对三个孩子道:“走,我们去问问那位送布料的婆婆。”
阳光穿过同心馆的窗棂,照在古丽雅的绣绷上,胡杨的枝桠正缠着牡丹的藤蔓,像在悄悄说一个跨了山水的秘密。
送布料的婆婆住在城南,听说是位从西域嫁过来的女子,头都白了,却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这线啊,是三十年前一位皇后娘娘送我的。”
婆婆摸着古丽雅的绣绷,眼睛亮了,“她当时穿着一身月白裙,跟你一样,喜欢把胡杨和牡丹绣在一起。
她说,花和树能长在一起,人和人也能。”
小石头突然掏出他画的星图:“婆婆,您看这个!
这是西域的星图,我现和中原的星图,有七颗星星的位置是一样的!”
婆婆戴上老花镜,指着其中一颗最亮的星道:“皇后娘娘当年也跟我说过,这颗‘望舒星’,在中原叫‘玉兔’,在西域叫‘神驼’,其实是一颗星呢。
她还说,不管在哪,抬头看的都是一片天。”
阿木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磨损的玉佩,上面刻着半个太阳图案:“婆婆,您见过这个吗?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说遇到戴另一半月亮玉佩的人,要好好待她。”
婆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从饰盒里拿出块玉佩,拼在一起——太阳和月亮正好合成一个圆!
“这是……皇后娘娘当年送我儿子的!
她说要是将来遇到拿着太阳玉佩的孩子,就说明缘分到了,该让两族的孩子好好相处了。”
古丽雅看着那对合在一起的玉佩,忽然道:“怪不得我绣牡丹和胡杨总觉得顺手,原来早就有人绣过了。”
林晚意望着窗外,天边的晚霞正把长安的屋顶染成金色,她好像明白了,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隔着山水的,比如绣针穿过布料的力道,比如星图上重叠的光点,比如人心底那点盼着好的念想。
同心馆的沙枣树结果了,一串串金黄的果子挂在枝头,像小灯笼。
阿木算完账,古丽雅收了绣活,小石头把画好的长安舆图铺在地上,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商量着。
“下个月商队要回西域,我想跟他们去看看,把长安的算术教给那边的孩子。”
阿木拨着算盘,算着路上要带的笔墨纸砚。
古丽雅点点头:“我也去,把中原的绣法教给我娘,还要告诉她,牡丹和胡杨真的能绣在一起。”
她把新绣的帕子叠好,上面是中原的鸳鸯和西域的雄鹰,依偎在一棵沙枣树下。
小石头晃了晃手里的画册:“我要把长安的样子画下来,让西域的孩子知道,城墙再高,门也是敞着的。”
他翻到最后一页,画着三个小小的人影,手拉手站在沙枣树下,背景一半是长安的坊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