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小石头则趴在旁边,把这场景画进画册,旁边写着:“算珠会说话,说的是大家的理。”
暮色中,“同心铺”
的算盘声格外清亮,像在数着那些跨越山海的信任——原来最宽的路,不在脚下,在算珠碰撞的声响里;最远的桥,不在河上,在你信我一尺、我让你一寸的规矩中。
小石头的画册最近添了新内容。
以前他总画长安的街景、西市的热闹,如今却画起了更遥远的地方:波斯的尖顶城堡冒着炊烟,大食的商队在沙漠里拉出长长的影子,东瀛的樱花落在榻榻米上,连极北的雪国里,冰屋里都透出暖黄的灯光。
“这是哈桑大叔说的波斯老家,”
他指着画里戴头巾的妇人,“她说那里的女人用玫瑰水梳头,集市上能买到染成七彩色的羊毛。”
又翻到下一页,“这是小野哥哥描述的富士山,冬天山顶的雪像糖霜,山下的温泉能煮鸡蛋。”
画册传到国子学,先生们翻着翻着,忽然沉默了。
有位老夫子抚着胡须道:“我们教了一辈子‘天下’,却不知天下原来有这么多模样。”
这话传到萧彻耳中,他让人把小石头的画册拓印了百余份,分给各州县的学堂。
又在长安城外辟了块地,建了座“万国园”
——按画册里的样子,种上波斯的玫瑰、东瀛的樱花、大食的椰枣树,甚至挖了个小小的温泉池,池边立着块石碑,刻着小石头写的字:“看了,就不算远了。”
开园那日,各国商人都来了。
哈桑的妻子穿着彩色长袍,教中原女子用玫瑰水调胭脂;小野的妹妹带着东瀛的孩子们,在樱花树下教折纸鹤;大食的香料商支起铜锅,煮着加了椰枣的甜汤,引来一群孩子围着等。
小石头举着画册,挨个请人在空白页上签名。
有波斯商人画了只骆驼,有东瀛工匠刻了朵樱花,中原的老农则盖了个带着泥土的手印。
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留着大片空白,只在角落写着:“还有很多地方没画呢。”
萧彻站在园门口,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对身边的大臣说:“以前总说‘守土固疆’,如今才明白,让百姓知道山外有山、海外有海,比砌十丈高墙更有用。”
夕阳落在万国园的尖顶上,把玫瑰、樱花、椰枣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无数条线,在地上织成一张柔软的网。
小石头把刚签满名的画册抱在怀里,跑着去追一只停在椰枣树上的鸽子——他想画下这只从西域飞来的鸟,看它翅膀上是不是还沾着沙漠的沙粒。
原来纸上的山河,真的能长出脚下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