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上的菜品,都是些他没吃过的。
青柑看他迟迟没有说话,便介绍了几个招牌菜,然后又点了点烤红薯和酸辣粉。
“这两种是我们桃源居刚上的新菜式,公子喜欢可以尝一尝。烤红薯今日每人送一个。”
杜若白只有自己一个人,点多了菜也吃不完,想了想说:“那就要一碗酸辣粉吧。”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酸辣粉是什么,想来应该和外面卖的面差不多,平时他吃麵,一碗就饱。
青柑应了声好嘞,去后厨传菜。
杜若白坐在靠窗的木桌前,目光不自觉飘向窗外。
排队的人潮仍没见短,寒风掠过街角扑过来,半点吹不散桃源居里的暖。
不多时,一阵混著焦香的甜先飘了过来,勾得人喉头微动。
杜若白抬眼,见青柑端著一个瓷盘,上面铺著油纸,裹著个圆滚滚的东西,还冒著丝丝热气。
“公子,您的酸辣粉慢一些,烤红薯先给您送过来了。”
青柑將盘子放在桌上,“小心烫,剥的时候慢些。”
杜若白道了谢,指尖刚碰到油纸,就被那股暖意烘得一缩。
红薯刚从炭炉里取出来,连油纸都带著烫意。
他试探著捏起油纸边角,轻轻掀开一角,一股更浓郁的甜香瞬间涌了上来。
焦焦的,温温柔柔的甜,仿佛冬日里晒透了太阳的,裹著股子烟火气,让人心里先软了半截。
他用木筷小心拨开烤得发皱的红薯皮,露出里面橙红的果肉。
果肉烤得极透,边缘微微发焦,却一点不糊,反而泛著温润的光泽,仔细看还能瞧见里面渗出的细细丝。
杜若白愣了愣。
他自小读圣贤书,走南闯北也尝过不少吃食,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外皮粗糲,內里却这般剔透,光看著,就叫人觉得稀罕。
他怕烫,先凑到跟前轻轻嗅了嗅。
甜香里裹著点炭烤的焦味,还有股子粮食特有的醇厚气,不冲鼻,就是勾得人胃里的馋虫直打转。
杜若白咽了口唾沫,用筷子挑了一小块果肉出来,小心翼翼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细嚼,就被那股甜意惊得瞳孔微缩。
第一口是暖,暖得从舌尖一直滑到胃里,驱散了方才排队时冻出来的寒气。
紧接著甜味就漫了开来,不是一下子扑满口腔的烈甜,是慢慢渗出来的,从舌尖到舌根,再到喉咙里,每一处都被甜意裹得舒舒服服。
更妙的是口感,红薯肉烤得极糯,却不粘牙,轻轻一抿就化了,嘴里只留下沙沙的质感,混著淡淡的焦香,竟比他去年在苏州吃到的桂糕还要细腻。
杜若白怔住了,手里的筷子还停在半空,眼睛微微睁大,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活了二十来年,吃过最好的点心是科考时恩师送的云片糕,最甜的吃食是水乡的粥,可那些东西,跟嘴里的烤红薯比起来,竟都少了点带著烟火气的惊艷。
他忍不住又挑了一大块,这次连带著一点烤得微焦的边缘。
焦边嚼起来带著点脆劲,甜得更浓些,一点不苦,反而把內里的糯甜衬得更突出。
杜若白吃得极慢,每一口都细细品著,连指尖沾到的一点果肉碎屑,都忍不住舔乾净。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不顾体面”过,面对烤红薯,那些平日里端著的读书人的矜持,全没了踪影。
正吃得入神,忽听得旁边桌传来低低的讚嘆:“这红薯也太甜了!还不要钱,江老板真是心善!”
另一人接话:“可不是嘛!我早上排了半个时辰,就为这一口,值了!你看这肉,多嫩,我家老婆子牙不好,吃这个都不用嚼!”
“不知往后这烤红薯卖多少银子,若是便宜些,我就日日来买!”
杜若白听著,心里的惊讶更甚。
他出身书香世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