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脾胃。”
顾六夫人是沈正泽的亲姨母。
顾天星此番特意在离开京城前去找六夫人求了这盒糕点,便是算准了沈正泽念旧情,或许能对所求之事网开一面。
论起真实交情,他与沈正泽不过是逢年过节才见一面的表亲,远不如口中喊得那般亲近,只是眼下为了盛家,实属无奈之举。
沈正泽的目光落在食盒中码得整整齐齐的枣泥糕上。
糕点色泽莹润,透著淡淡的枣红,还冒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
他眸色微不可察地柔了一瞬,仿佛透过这盒糕点,看到了幼时姨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但这柔软只持续了片刻,便被他掩去,重新恢復了惯常的清冷。
“有劳姨母掛心,也辛苦你跑这一趟。”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指尖却轻轻叩了叩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之后便不再言语。
案上的烛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溅起,又迅速湮灭。
顾天星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僵了些许。
他本以为沈正泽会问及自己深夜前来的缘由,或是至少会拿起一块枣泥糕尝尝,可对方偏偏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陷入沉默,显然是在刻意迴避。
他心中暗嘆一声,知道这位表兄向来油盐不进,今日之事怕是难办。
事已至此,只能硬著头皮继续。
顾天星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室內的沉寂,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诚恳。
“表兄,我今日深夜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他说著微微垂下眼眸,语气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是为盛伯父的事情。表兄能否看在往日京中相交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沈正泽缓缓抬眸,视线落在顾天星脸上,素来清淡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凝聚著不容置喙的威严,带著千钧之力。
“律法面前,无分情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著金石般的质感。
“盛飞鸿罪有应得,按律处置並无不妥。此事,我不能徇私。”
“表兄!”
顾天星急了,往前凑了两步。
“盛家与顾家素有往来,盛伯父向来稳重,此次或许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他双手微微攥紧,“您只需稍稍通融一下,减轻些刑罚,盛家与顾家定会对您感恩在心,日后但凡有能用得著的地方,必然在所不辞!”
“没有通融的余地。”沈正泽打断他,语气冷了几分。
“为官当守本分,若因私废公,如何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对得起百姓的期盼”
他指尖重重叩了叩案上的卷宗,“盛飞鸿之举,藐视律法,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此事休要再提。”
顾天星脸色一白,还想再劝。
他张了张嘴,正要组织语言继续游说,书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人!下毒的歹人给您带过来了!这货嘴硬得很,还敢喊冤……”
韩悠嗓门洪亮,惊雷般打破了室內的凝重。
他拎著个五大绑的黑衣人闯了进来,脚步急切,青竹扇还別在腰间,隨著动作晃来晃去。
刚跨进门,目光扫过室內,才瞥见站在一旁的顾天星,动作猛地一顿,脸上怒气瞬间敛了大半,嘿嘿笑了两声,语气缓和了些。
“顾二公子也在倒是巧了,正好一起听听这歹人的丑事!”
被他拎著的黑衣人踉蹌了一下,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黑衣人穿著一身灰短打,外面套了黑褂子,头髮凌乱,脸上沾著泥土和污渍,双手被粗麻绳紧紧捆著,手腕处已经勒出了红痕。
他抬眼看清坐在案后的沈正泽,顿时嚇得魂飞魄散,瞳孔骤缩,浑身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