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的系统共享文件夹文件上改得“噼啪”乱响,像个标准敬业模板。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到“17:30”的瞬间,写字楼就像个被针戳破了皮的巨型气球,“呼啦”一下整个儿泄了气。关电脑的“咔哒”声接二连三,伸懒腰的哈欠声此起彼伏,椅子腿剐蹭地毯的拖沓声汇在一起。同事们纷纷开始收拾背包、关电脑、互相扯着嗓子吆喝“地铁还是公交”、“晚上哪儿撸串去”……空气里立刻塞满了下班特有的那种活气儿和嘈杂。
苏渺没动,鼠标箭头还在屏幕上那份没改完的文件上晃晃悠悠地打转,等着存盘进度条慢吞吞爬到尽头。
“苏主管,还不走啊?磨洋工呢?”旁边工位的赵姐挎上她那印着“生命在于运动”的帆布包,探过头瞅了一眼苏渺的屏幕,撇撇嘴,“那事儿楼上都催几遍了,差不多得了呗!又不是造航天飞船!”
苏渺这才扭脸,对着赵姐咧嘴一乐,露出点无奈又带着上班族专属疲惫的小表情:“啧,赵姐您可别提了!这玩意儿就是个无底洞!非得抠这点儿细节。你们先撤吧,我再对付两分钟,存档收尾。”
“行吧行吧,辛苦苏主管!”赵姐挥挥手,麻溜闪人了。
等身边几个同事走得七七八八,格子间里的人声浪潮彻底退去,只剩远处还有几个卷王在啪啪敲键盘的背景乐时,苏渺才慢腾腾起身。动作带着股加班狗的沉重劲儿,把键盘鼠标归位,椅子推进去。
她抄起自己的通勤包——样式挺普通的黑色皮质托特包,能装但毫不起眼。没坐电梯下去,反而慢悠悠晃到了这一层的步梯间门口。
推门进去。
楼梯间顶灯白惨惨的,空旷得过分,每一级台阶落下去的脚步声都能带回音。她没直接下楼,反而往上走了两层。这里的步梯间更冷清,墙角堆着蒙了灰的清洁车和报废垃圾桶,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混着尘埃的味道。
苏渺停在一处视觉死角,前面还有消防门挡着监控探头。她飞快地拉开通勤包——只见里头那点日常小零碎:口红、钥匙包、一个塞了几片止痛药的旧药板、还有折叠好的备用塑料袋……眨眼间就被扒拉到包底一个小网格袋里。这包像是被打开了一个隐藏的空间接口。
包里瞬间换上的是另一套装备: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修理工同款深灰色工装,一顶半旧的黑色鸭舌帽,一双底子厚实偏硬的黑皮劳保手套,还有个装工具卷儿的帆布筒。她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外套、西装裙、丝袜、细高跟……身上这套能进时装秀场的行头被一层层剥下,塞回包底。深灰工装罩上身,裤子套上,黑色软底胶鞋蹬上脚——这套行头像是瞬间吸走了她身上属于“苏主管”的所有光芒。她随手抓起包底那顶栗棕色长假发,麻利地把自己的真发收进去盘牢,再用力把鸭舌帽往下死命一压,帽檐阴影立刻遮住了上半张脸。工装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颏儿。
前后不过二十秒。刚才那个在办公室里明艳照人、气场两米八的苏渺消失了。楼梯间昏暗光线下站着的是个看不清面目的、低眉顺眼的、随处可见的中年女维修工。
她吐了口气,拎起刚才那个看似塞满“女主管杂物”的通勤包。那包在她快速整理下外表没什么变化,只是提手旁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工具帆布筒。她拎着帆布筒推开门,从另一个楼道口走了出去,混入下班人流稀疏的那部分楼梯通道,脚步不快不慢地朝楼下停车场方向移动。每一步,鞋底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属于体力劳动者的、沉闷而踏实的拖沓声。
停车场位于大楼地底下第三层,B3。苏渺推开通往B3的那扇厚重防火门时,一股混杂着汽油味、橡胶轮胎味和地下空间特有霉味的冰冷气息立刻包裹上来。
这里的灯光故意弄得很弱,大片大片的区域都陷在浓厚的、黏糊糊的阴影里。天花板很高,吊着些粗大的通风管道,黑黢黢地压在头顶。角落里几个巨大的水泥承重柱子撑起整个空间,柱身上的灰白色涂料早被蹭得黑一道黄一道。几盏稀疏的节能灯悬在车道正上方,光线惨白,只能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