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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言咬开指尖,血珠滴在兽皮地图上,她画得很慢,每一笔都要等血渍凝了再下。
忽然,心口剧痛如刀绞,眼前浮现出幻象——
铜鼎锈迹斑斑,母亲被铁链锁在当中,玄色道袍的男人站在鼎前,手中捧着半本染血的医经。“青囊经归我了,苏夫人。”他的声音像刮过瓦砾的风,“你女儿的命,也快归我了。”
鼎底刻着一行小字,被血锈覆盖,苏锦言凑近些看,心跳漏了一拍:“声灭形存,唯愿可斩。”
“原来如此。”她喃喃,血珠滴在“井字阵眼”最后一笔,“不是封耳,不是破鼓,是斩断他们种下的‘愿’。”
她抓起笔在纸上游走,墨迹如飞:“七情反照针法。
用患者自己的恐惧当药引,以心鼎之火点燃求生意志,反噬心魇。“
次日清晨,雪停了。
苏锦言扶着竹杖走进大帐,右眼的青焰比往日更盛,像团烧不熄的鬼火。
她指向地图上西岭断崖:“他们以为音狱破了,我们就败了。
但他们不知道——“
她取出那枚淬过心火的银针,狠狠扎进眉心。
剧痛如电,却在瞬间被更汹涌的感知淹没。
三百余名伤员的心跳声、呼吸声、梦呓声,像无形的洪流涌进脑海。
有个小兵在说“阿姐的糖饼”,有个老兵在哼家乡的小调,还有人在骂“狗日的敌军”——这些声音没有高低,没有远近,全在她心里轰鸣,像千军万马踏过草原。
帐外忽然掠过一阵风,一只信鸦扑棱棱落在她脚边。
它爪上绑着半片焦黑的鼓皮,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凑近了能看见上面刻着几个小字:“玄冥子亲制”。
苏锦言弯腰拾起鼓皮,指腹擦过那些刻痕,心鼎突然发烫。
她抬头望向东方,晨光正穿透云层,将雪地染成金红色。
校场方向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看见哑战鼓手跪在雪地里。
他的眼睛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嘴角还沾着血——是咬碎了唇瓣。
晨光漫过他的后背,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把倒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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