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们的心跳通过银针传过来,有的快得像擂鼓,有的慢得像漏沙。“别怕。”她低吟着,“你们的疼,我替你们受;你们的念,我替你们传。”
第一盏灯闪的时候,小萤姐开始哼唱。
那是首破破烂烂的儿歌,调儿跑了八百里,却让苏锦言的眼眶热了——前世母亲教她认药草时,也这么哼过。
第二盏灯闪了,第三盏...百盏灯火突然同时爆亮,暖黄的光里浮起模糊的影子:穿蓝布衫的妇人摇着襁褓,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往村口望,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追着纸鸢喊“爹”。
“是我媳妇!”刀疤汉子突然哭出了声,“她怀里的娃...是我闺女!”
“我娘的银簪!”右边的士兵颤抖着抬手去碰光影,“那年我偷跑参军,她追出二里地,簪子掉在泥里...”
苏锦言的右目烧得更烈了。
她能感觉到那些记忆顺着银针往她身体里钻,像团火在血管里滚。
前世她总觉得记忆是刀,割得人心疼;可此刻,这些带着体温的念头像泉水,正冲开她心里那道结了二十年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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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营里,鼓奴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眼前穿红肚兜的小女孩,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刀尖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儿,可那声“爹爹”却像根线,一下一下扯着他的心。
他突然想起被抓来当鼓奴那天,妻子塞给他的红布包,里面有团没绣完的肚兜。
“我不是鬼。”他跪在地上,双手捧住脸,“我是人...我想回家...”
守卒们一个接一个丢下兵器。
青衣祭司的剑砍翻两个,剩下的却抱成一团,哭着喊:“我想娘...我想我家的狗...”
苏锦言的额头开始渗血。
右眼的青焰只剩豆大一点,像随时会灭的灯。
她咬着牙,银针在最后十位士兵的“神庭穴”上连点七下——这是“七情反照针”的最后一式,要引动所有人最强烈的“愿”。
“撑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们的愿,比母鼓的毒厉害...”
“当——”
一声嗡鸣突然炸开。
哑战鼓手冲上高台,手里的铜锣破了个洞,槌子裹着破布。
他涨红了脸,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四十年了,他终于能发出声音,虽然只是“嗯啊”,可那调子,是他娘在他被卖作鼓奴前,最后一次哄他睡觉的哼唱。
百盏灯火剧烈摇晃。
光影汇成一道金色的流,直冲云霄。
苏锦言望着那道光,突然笑了——她看见母亲站在光里,穿着她最爱的月白衫子,手里捧着那本被抢走的医经。
千里外,老妪正在给灶里添柴。
火星子突然溅起来,烫得她缩手。
她抬头望着天,突然落了泪:“他爹,咱们孩儿...他还记着我。”
边关戍楼,老兵擦着长弓的手顿住。
他望着雪地里自己的影子,突然跪下来,额头碰着青石板:“娘,您看,我没当逃兵...我还活着。”
西岭断崖上,黑色巨门“吱呀”一声,裂开道缝隙。
腥冷的风涌出来,夹着细碎的呢喃:“疼...谁来救我...”
苏锦言拄着银针,望着那道裂隙。
她右目的青焰彻底熄灭了,可左眼里却烧起了更烈的火。
她摸出怀里的鼓皮,轻轻贴在唇上:“娘,您听见了么?”
风卷着光流从她身侧掠过,带起她腕间的白发。
那些被母鼓吞噬了百年的“愿”,此刻正顺着光流往回涌,像春潮漫过冻土。
天光未明时,残营外的雪地上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秦九披着玄甲站在最前头,手里的火犁在雪地里划出深沟——那是要破冰的架势。
他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