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碎在乞儿脚边。
他盯着那点幽蓝,喉结滚动——这光他太熟悉了,上个月在南州烧了二十盏这样的灯,结果第二日街头就冒出两百盏,有用竹篾编的,有用兽骨雕的,连棺材铺的伙计都捧着骨灰盒当灯座,说“这光能镇尸气”。
“给我烧!”他抽出腰刀劈向乞儿怀里的破碗,“见一盏烧一盏,见一人杀一人!”
破碗碎的刹那,幽蓝的光却散作星芒,沾在公差的官服上,乞儿的破棉袄上,连郑维舟的刀尖都凝了一点。
茶馆里突然响起抽气声——那点光竟在众人手背上,映出极小的“医”字。
与此同时,云州城外的高坡上,苏锦言的银针正悬在咳血汉子的“天突穴”上方。
汉子的妻子跪在她脚边,眼泪把青布裙都浸透了:“大夫,我男人才三十岁,孩子还没断奶……”
“哭什么。”苏锦言的银针突然落下,“他死不了。”
第一针入“膻中”,汉子闷哼一声,黑血顺着嘴角淌;第二针入“巨阙”,他胸口剧烈起伏,吐出个裹着黏液的肉团;第三针入“气海”时,肉团“啪”地掉在地上,竟是团缠着红丝的腐肉——那是郑维舟的“药猎队”专门往疫区投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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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围观的百姓挤得密不透风,有人颤抖着摸向肉团,“我家那口子上个月也吐过这东西!”
苏锦言扯下腰间的银针囊,取出一根发光的银针,亲手塞进跪在最前面的小桃妹手里。
这姑娘左腿裹着渗血的布条——那是上个月“药猎队”打断的。
“你虽残了腿。”她按住小桃妹发抖的手,“但这双手,还能救人。”
“从今日起。”她转身看向人群,声音像敲在青铜上的钟,“凡持我授银针者,皆受大夏令庇护。若有敢伤一人……”她指尖划过云州城墙上“药猎队”新贴的“格杀勿论”告示,“便是与天下医者为敌。”
山风卷起她的斗篷时,林子里突然传来响动。
百余个身影从树后钻出来,有裹着破药囊的老医婆,有背着药篓的少年,甚至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秀才——他腰间挂着的,竟是用竹片削的仿银针。
“苏大夫!”老医婆跪在最前面,额头抵着泥土,“我们在林子里躲了三个月,就等您来!”
“愿随苏大夫!”
“续医者光!”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撞得云州城墙都在晃。
苏锦言望着这些人,喉间发紧——前世她被推下悬崖时,眼前闪过的最后画面,就是母亲的医经被嫡姐撕成碎片,飘落在血里。
而此刻,这些被踩进泥里的医者,正用自己的血和骨,把医道重新堆起来。
深夜,苏锦言坐在军帐里,案头堆着各地送来的竹报。
苍梧山的阿草说,三百学徒已能自制药膏;南州的盲眼小儿舔了药露,能看见他娘的影子了;最让她心跳的是最后一封——“苍梧崖顶,三百女医齐诵《医誓》,天落药雨”。
她闭目内视,心口的双色鼎纹突然旋转起来。
那是母亲临终前用银针在她心口刺的,前世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胎记,直到重生后才发现,这是能感应天地药气的“心鼎纹”。
此刻,鼎纹里浮动着三百点微光,像活的星子,正慢慢连成一张网。
“师尊!”帐外突然传来小满的尖叫,“您快来看!”
苏锦言掀开门帘,就见夜空里飘着细密的雨丝。
雨珠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却带着股清甜的药香。
她接住一滴,放进嘴里——是黄芪的甘,白术的苦,还有断渊草那缕清苦的尾韵。
“这是……”
“药雨!”小满仰头张开嘴,“方才巡夜的士兵说,雨是从苍梧山方向来的!”
与此同时,边境军营的望楼上,萧无衍正握着酒盏。
他望着南方突然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