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翻到第一页,墨迹未干的字迹刺痛了眼睛——
“太初三年,大疫起于漠北,死者十之有三。
皇室太医束手,民间七十二医盟于药王祠,立千医令,誓曰:‘医不避贵贱,令可谏天家’。
先帝感其义,赐御玺封令,许其监察百官、直陈圣听......“
“三代后,皇权畏其势,设太医院分其权,编‘医者不得干政’之训,毁盟书,逐医首......”
“苏氏女医月白,于永昌七年发现遗诏,夜叩宫门,次日暴毙于宣德巷......”
“月白。”苏锦言的喉咙发紧。
这是母亲的闺名,她只在父亲书房的旧账册里见过一次,墨迹被茶渍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
“姑娘!”杜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手在抖。”
她这才惊觉,残卷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成一片。
雨水顺着房梁滴在地图上,把“医脉节点”的红点晕成了血珠。
原来母亲不是死于宅斗中的阴谋,是因为触碰到了皇室最忌惮的秘密——千医令,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行医凭证,而是能撬动整个王朝命脉的权力网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笃笃笃。”
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秦九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却在看清来者时收了势:“王爷。”
萧无衍披着玄色大氅踏进门,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他脚边积成小水洼。
他的目光扫过青铜匣里的东西,最后落在苏锦言苍白的脸上:“暗卫说你出了城,我猜你会来这儿。”
“你怎么知道?”苏锦言声音发哑。
“地宫密道。”他蹲下身,指尖划过神像脚下的青砖,“刚才在门外看见墙根的苔藓呈扇形分布,是地下有通风口的迹象。”他用力一撬,青砖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这条密道直通皇城。”
苏锦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想起前世,嫡姐在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娘的医经算什么?
我阿爹早说过,苏家养了个傻子,连她手里的东西能换半壁江山都不知道。“
半壁江山。原来如此。
萧无衍从怀中摸出卷泛黄的纸页,边角有火烧过的痕迹:“我让人翻了皇家秘档,这是从灰烬里拼出来的。”他展开纸页,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濒死之人的绝笔——“朕幼时染怪疾,幸得苏姓女医所救。
若有后人持千医令来,朕当还其公道。“落款是”景和四年,太子恒“。
景和帝,萧无衍的祖父。
苏锦言突然想起母亲房里那盏青釉瓷灯,灯座刻着“恒”字,她从前只当是母亲随手刻的,原来......
“他食言了。”萧无衍的声音像淬了冰,“为了稳住太医院背后的七家世族,他烧了盟书,杀了医首,连救命恩人的后人都容不下。”
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从破漏的屋顶洒下来,照在苏锦言手中的残卷上。
她突然想起前世在乱葬岗哭到窒息的自己,想起嫡姐把《青囊琐录》撕成碎片时的笑声,想起母亲咽气前攥着她的手说“要活着”。
“点支安神香。”她对杜仲说。
青烟在神像前缭绕,恍惚间,她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站在供桌前,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那女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孩子,你不是在夺权,是在归还它。”
苏锦言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底的雾气散得干干净净。
她将残卷小心收进青铜匣,转身对萧无衍道:“明日早朝。”
“我陪你。”他说。
“不。”她摸出那卷羊皮地图,“你去调三千羽林卫,守在午门外。”她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医脉节点”,“而我要让全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