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在这片静谧得让人窒息的空间里,艰难地飘荡着。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林雨宁自己。
她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烤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明显的怯懦与无奈。
这声音在狭小的个人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雨宁微微侧过头,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身旁那具沉默矗立的钢铁造物上。
这是一个机器人,外壳呈现出一种哑光的深灰色,线条冷硬而流畅,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
就像一座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给人一种冰冷而威严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冷硬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猩红色微光。
这丝微光从机器人的关节处偶尔泄露出,如同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丝微光证明了机器人正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再看机器人的机械臂,它并非那种粗壮笨重的类型,而是由多段精密的构件组成。
这些构件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密的结构。
机械臂的表面覆盖着一种具有韧性的合金,这种合金既坚硬又有弹性,使得机械臂能够灵活地运动。
此刻,这对机械臂正牢牢地、却又异常稳定地箍在林雨宁的上臂和手腕处。
那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没有给她带来疼痛的压迫感,却也让其清晰地意识到,任何试图挣脱的努力都将是徒劳的。
“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啊?”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
但尾音却仍然带着些许不确定的颤抖,仿佛是在请求,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极其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被紧紧固定住的手臂,希望这微不足道的动作能够传达出内心对自由的渴望。
然而,周围的世界却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来回应她的请求。
机器人的头部传感器阵列,那如同复眼一般复杂而精密的结构,始终恒定地散发着暗淡的红光,映照出前方空荡荡的景象。
它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被束缚者的存在。
或者说,它的程序中根本就不存在“回应请求”这样的选项。
那冰冷的触感透过她衣服,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仿佛是在默默地向她宣告着自己对局面的绝对掌控权。
这种无法挣脱的束缚让女孩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从这个机器人的禁锢中逃脱。
林雨宁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胸腔微微起伏着,那叹息如同微风中的涟漪,轻柔而又无力。
这叹息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激烈的抗拒,只有一种深深沉入心底的、混合着疲惫与认清现实的无奈。
目光缓缓地从那坚如钢铁的守卫身上移开,仿佛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再试图与这冷漠的存在进行任何沟通,清楚知道,那只是徒劳。
然后,视线慢慢地、几乎是顺从地,再次投向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同伴”——张余天。
老人的躯壳,就静静地躺在那张被各种复杂维生设备包围的中央病床上。
身体深深地陷入洁白的床褥中,仿佛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那些纵横交错的管线、贴片和探头,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几乎要将其淹没。
氧气面罩几乎完全覆盖了他的面庞,只留下一双紧闭的、深陷的眼窝和布满皱纹的额头暴露在外。
这双眼睛紧闭着,仿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而那额头的皱纹则如同一道道沟壑,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