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那跳跃的篝火和弥漫的焦香凝固了。死寂笼罩着这片被巨大蕨类植物包围的空地,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汪子贤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在回荡。二十几双属于原始战士的眼睛,如同最原始的探照灯,带着野性的困惑和冰冷的审视,死死聚焦在他赤裸的、布满血污和泥泞的身体上,聚焦在他手中那支依旧熊熊燃烧、散发着光和热的火把上,最终,又落回到那个挂在獠牙项链的魁梧头领脚前——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烤虎肉上。
每一道目光都像冰冷的针,刺得汪子贤皮肤生疼。他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燃烧的火把指向那块熟肉,又指向自己,再指向篝火。汗水混合着之前干涸的血污,在他紧绷的脊背上汇成冰冷的溪流。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如同战鼓在绝望中敲响。赌对了?还是…激怒了这群茹毛饮血的野人?
那个被称为岩骨的老酋长,如同沉默的巨岩矗立在包围圈的前端。他脸上那些用暗红矿石粉末和白色泥土勾勒出的、如同恶鬼般的狰狞纹路,在跳跃火光的映照下,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沉静。他布满老茧和污垢的粗大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脖子上那串巨大而狰狞的野兽獠牙项链,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他那双饱经风霜、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并没有像其他战士一样,被地上那块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熟肉所吸引。
他的目光,穿透了汪子贤狼狈不堪的躯体,穿透了那摇曳的火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带着实质重量的探针,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定在汪子贤身后那片虚无的空气之中!
那里,悬浮着胖墩的龙形Logo——那由纯粹幽蓝色光线构成的、盘踞成圆环的抽象龙影,中心是八片花瓣聚拢的莲花图案。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稳定而冰冷的光晕,如同不属于这个蛮荒世界的异物。
岩骨的眼神中,最初的冰冷杀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如同地层深处涌动岩浆般的剧烈情绪。敬畏?是的,那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之伟力时,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本能的敬畏!困惑?如同最机敏的猎手,面对从未见过的猎物足迹时的茫然!但在这敬畏与困惑之下,似乎还有一丝更深沉、更古老的…震动?仿佛那幽蓝的光芒,并非完全陌生,而是触碰到了某些深埋于部落口耳相传的、近乎神话的远古记忆碎片!他布满油彩的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纹,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如同在咀嚼一个极其古老而晦涩的音节。
这诡异的沉默和对视,让包围圈的气氛更加压抑。那些手持骨矛石斧的原始战士们,显然无法理解酋长为何沉默。他们的耐心在焦躁和饥饿(那肉香实在太诱人了)的双重煎熬下迅速耗尽。一个脸上纹着粗犷黑色条纹、身材尤为高大健硕、眼神如同岩石般坚硬冰冷的年轻战士,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护食般的低吼,手中的燧石长矛带着威胁的意味,猛地指向汪子贤的胸口!矛尖距离汪子贤仅有两步之遥!
“吼!黑石!图鲁!”他对着岩骨的方向嘶吼着,声音充满了不耐和强烈的敌意,似乎在催促酋长下令攻击或驱逐这个诡异的裸体怪人。他看向汪子贤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头闯入部落猎场、随时可能带来灾祸的危险野兽,没有丝毫信任,只有纯粹的排斥和杀意。
这声低吼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其他战士也骚动起来,喉咙里发出附和性的低沉咆哮,包围圈再次缓缓收紧!冰冷的矛尖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汪子贤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冷汗瞬间浸透全身!那个叫“黑石”的战士,显然是主战派!沟通失败了?还是…那点熟肉的诱惑,终究敌不过他们对陌生闯入者的天然敌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喉音,如同清泉流过燥热的岩石,从岩骨身后响起。
一个身影从高大的战士群中分开,走到了火光更明亮的地方。
这是一个与周围肌肉贲张的战士截然不同的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