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
那名断腿俘虏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在高烧和剧痛中挣扎着醒来。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温暖的篝火,接着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断腿处传来的钻心疼痛,最后,目光定格在旁边一个盛着肉汤的木碗,以及木碗后,汪子贤平静注视着他的眼睛。
“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呜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他记得自己绝望的乞求,也模糊地记得那恐怖的截肢过程,更记得眼前这个“神使”平静却主宰一切的目光。
“你叫什么?”汪子贤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道,旁边懂黑石土语的老猎人立刻低声翻译。
俘虏的嘴唇哆嗦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乌…角…”(Wujiao)
“乌角,”汪子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你说过,你知道‘燃烧的石头’在哪里?告诉我,那是什么?在什么地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岩山部落安分守己,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比你在黑石部落更好。”他指了指那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汤,里面甚至能看到一点珍贵的盐粒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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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角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那碗肉汤,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腿位置。活下去…这个诱惑对于一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失去战斗能力的俘虏来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一阵抽搐。
“别动。”汪子贤示意旁边的妇女将肉汤喂给他几口。
温热的、带着咸鲜滋味的肉汤滑过干涩的喉咙,如同甘霖滋润荒漠。乌角贪婪地吞咽着,几口热汤下肚,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和精神。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恐惧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神使…大人…”乌角的声音嘶哑虚弱,但带着急切,“‘燃烧的石头’…在…在黑风林东边…靠近‘嚎哭谷’的地方…有一条干涸了很久的河沟…石头…红色的石头…像血一样红…很多…很多…堆在沟里…”
他努力地描述着,用手比划着方位和石头的样子。老猎人认真地听着,不时追问几句细节。
“红色的石头?堆在干河沟里?”磐石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石头怎么会燃烧?这乌角不会是疼糊涂了,或者故意骗我们吧?”
汪子贤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红色的石头?堆积在干涸河沟?这描述…太像了!
“继续说!”汪子贤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石头…很重…比别的石头重…”乌角努力回忆着,“我们部落…以前有人捡回去…想用来砸东西…很硬…有一次…部落里生大火…烧了很久…有人把这种红石头…不小心掉进了大火堆里…第二天…火灭了…石头还在…但…变了样子!”
乌角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仿佛在回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石头…变得…像…像黑水潭底捞出来的那种…又黑又硬…还…还裂开了!更奇怪的是…有人用木棍去拨…那些裂开的、黑乎乎的东西…竟然…粘在木棍上了!等它凉了…硬邦邦的…比燧石还硬!能…能划开厚皮子!”
“高温煅烧…还原铁…磁性…氧化铁还原成金属铁…伴生矿渣…”汪子贤的脑海中,胖墩的数据库瞬间被激活,无数专业术语和化学方程式如同瀑布般刷过!91点的智力在瞬间将乌角朴素的描述转化成了精确的科学认知!
赤铁矿(Fe2O3)!露天矿脉!伴生有少量磁铁矿(Fe3O4)!在高温下(可能是森林大火或雷击引发),赤铁矿被木炭不完全还原,生成了海绵状的、含有大量杂质的块炼铁(Bloom iron)以及矿渣!乌角看到的“黑乎乎、裂开、能粘在木棍上变硬”的东西,正是原始的铁块和矿渣!
铁矿!真的是铁矿!而且是易于开采的露天赤铁矿!
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汪子贤的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