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他们不懂这些石头和黑灰有何意义,只知道启明者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汪子贤几乎废寝忘食,饿了就啃几口干硬的肉干,渴了便喝陶碗里冰凉的溪水。有次他盯着一块矿石看了半个时辰,直到阿木提醒他窑炉温度快降了,才猛然回过神来。他反复比对不同矿石煅烧后的残留物,用手指捻碎,观察色泽,甚至冒险舔尝极其微量的粉末——那粉末带着苦涩的金属味,立刻引起剧烈的恶心和头晕,让他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这很危险,可时间的紧迫感像鞭子一样抽着他。秋风越来越凉,部落里的人已经开始囤积过冬的物资,若不能尽快炼出更坚硬的金属,等到寒冬来临,面对可能出现的野兽侵袭或其他部落的挑衅,岩山部落依然只能靠石斧和骨箭防御。而发现青铜的狂喜,更让他忍不住一次次冒险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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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来自一块不起眼的、灰白色中带着些许黄褐条纹的沉重石块。它混杂在岩虎最新一批带回的伴生矿里,和其他石头堆在一起时,貌不惊人,甚至因为表面附着着一层泥土,显得有些肮脏。
汪子贤起初以为又是某种无用的铁矿变种,用石锤敲了一下,听到沉闷的声响,便随手放在了一边,准备等清理石台时扔掉。可鬼使神差地,他又走了回去,掂了掂分量——这石头比同体积的铁矿重不少,入手沉甸甸的。
他再次用石锤敲下一角,发现其断口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略带银灰的晶粒光泽,不像铁矿那样泛着铁锈红,也不像铜矿那样带着暗红色。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大学时在博物馆参观,讲解员提到过某些锡矿或富含锡的复杂矿物,似乎有类似的断口特征。
心跳瞬间加速,他感觉手心都冒出了汗。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矿石单独挑出,放在干净的陶盘里,用石锤一点点砸成细粉,生怕力气太大破坏了其中的成分。接着,他从陶罐里取出少量上次炼出的粗铜粉,又添加了大量木炭——木炭不仅能提供高温,还能起到还原作用。
将三者混合均匀后,他亲自将混合物投入灼热的窑炉,又叮嘱阿木:“风箱拉得再快些,保持这个温度,不要停。”阿木点点头,双手握住风箱拉杆,使出浑身力气拉动,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窑炉里的火焰顿时变得更旺。
鼓风声呼呼作响,火焰透过窑炉侧面的观察孔呈现出刺眼的亮白色,比以往任何一次煅烧的温度都要高。这一次,熔炼的过程似乎有些不同,炉内传来的细微嘶鸣声都变了调,不再是之前的“噼啪”声,而是带着一丝“滋滋”的轻响。
等待冷却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汪子贤坐在石台上,目光紧紧盯着窑炉,连阿木换班休息都没注意到。他脑子里反复想着:如果这真是锡矿,铜和锡的比例是否合适?温度够不够高?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炼出一堆没用的炉渣?
终于,窑温逐渐降至可以触碰的程度。汪子贤几乎是扑上去,不顾烫手的温度,用石钳扒开窑炉里的灰烬。一片不规则、表面覆盖着青黑色氧化物薄膜的金属疙瘩躺在那里,体积比投入的铜料似乎还小了些,看起来灰蒙蒙的,毫无光泽。
失望瞬间攫住他。又失败了?他拿起石锤,心里有些发沉,却还是不死心,小心地敲击那块金属疙瘩。
“铿!”
一声清脆迥异于之前红铜沉闷声响的鸣音响起!
汪子贤的动作猛地一顿,呼吸瞬间骤停。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加大力气再次敲击。
“铿!”
声音清越,带着金属特有的延展颤音,在狭小的工坊里回荡,连旁边的阿石都抬起了头,好奇地望过来。汪子贤急忙找来一块粗糙的砺石,蹲在地上,双手握住金属疙瘩,在砺石上反复打磨。
青黑色的氧化层一点点被磨掉,一抹青金色的、虽然暗淡却无比陌生的光泽,从磨开的缺口处显露出来!不同于红铜的暖红,这是一种更冷、更硬、更锐利的色彩,在油灯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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