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消耗了巨量的木炭和人力。为了维持窑炉的高温,部落里储存的木炭用掉了近三分之一,这些木炭本是为过冬准备的,如今却被大量投入到冶炼中。参与秘密冶炼的阿木和阿石虽然不敢多言,但异常的物资调配——比如频繁地砍伐树木烧制木炭,以及工坊日夜不熄的火光,终究难以完全掩盖。
部落里开始有了一些模糊的流言。有人说启明者在工坊里“折腾”新东西,每天都要烧掉好多木炭;有人说工坊里的火焰是“地火”,能把石头变成“硬疙瘩”;还有人猜测启明者在创造某种“吞噬”燃料和矿石的“新陶器”,甚至有小孩跑到工坊附近,想看看那神奇的“地火”是什么样子,被岩虎及时赶走。岩虎每次驱赶时,都会下意识按住胸口的铜匕,那冰凉的触感提醒他,这些流言背后藏着不能泄露的秘密,他只能用“启明者炼制过冬器物”的借口搪塞,可眼里的警惕却让孩子们不敢多问。
更迫在眉睫的是,随着秋意渐深,一场连绵的阴冷秋雨席卷了黑风林地区。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了数日,从未停歇,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像一块浸透了水的脏麻布,见不到一丝阳光。气温骤降,寒意顺着兽皮的缝隙往骨头里钻,部落里的老人和小孩都缩在棚屋里,围着火塘不敢出门。负责照看火塘的妇人每天要往里面添三次柴,可火苗还是蔫蔫的,只能勉强维持一点温度,晚上睡觉即便盖着三层鞣制的厚兽皮,也能感觉到被子外的寒气。
虽然汪子贤提前让部落成员储备了干柴,可持续的潮湿天气让取暖燃料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柴火被雨水打湿后,外层裹着一层黏糊糊的泥,需要先放在火塘边烘干才能点燃,烘干的过程又要消耗额外的干柴;就算点燃了,燃烧时也会冒出呛人的黑烟,火星少得可怜,热量比干燥的柴火差了一半还多。部落西侧的柴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原本堆得比人还高的柴垛,如今只剩下齐腰的高度,鹰眼每天早上清点时,都会用石刀在旁边的树干上刻一道痕,看着刻痕越来越多,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虫子。
这天清晨,雨水终于小了些,却依旧没停。鹰眼抱着一卷潮湿的兽皮,急匆匆地找到汪子贤的棚屋,棚屋门口的泥地上,还留着昨晚他来回踱步的脚印。“首领,”鹰眼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虑,他撩开棚屋门口的兽皮帘,带进一股冷风,“柴火真的不够了。刚才清点,剩下的干柴只够维持二十天,要是雨还不停,咱们就得拆棚屋的茅草当燃料了。还有粮食,之前储存的肉干和粟米,原本够吃到明年开春,可现在多了二十多个外来者……”
汪子贤正蹲在火塘边,用一根木柴拨弄着里面的火星,听到“外来者”三个字,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向鹰眼,发现对方的眼眶深陷,脸上沾着不少炭灰,显然这些天为了物资的事没睡好。“外来者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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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样?”鹰眼叹了口气,“就在营地外围搭了几个破窝棚,用树枝和烂茅草盖的,挡不住雨。昨天我去看的时候,泽部落那个叫老河的,正抱着他孙子发抖呢,那小孩脸都冻紫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还有芦苇部落的人,他们带来的鱼干早就吃完了,现在只能靠咱们每天发的半块肉干过活,有人已经开始挖野菜了,可这雨天哪有什么能吃的野菜?”
汪子贤沉默着,起身走到棚屋门口,撩开兽皮帘往外看。远处的窝棚里,隐约能看到几个蜷缩的身影,有人正举着一块破陶片,接从茅草上滴下来的雨水喝。风裹着雨丝吹过来,打在脸上冰凉,他下意识裹紧了兽皮外衣,心里却比这雨水更沉。
就在这时,一阵争吵声从部落中心的空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雨声。汪子贤和鹰眼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空地上围了不少人,中间站着磐石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磐石手里握着石斧,脸色涨得通红,声音洪亮:“不行!绝对不能再留他们了!咱们自己的柴火都不够烧,粮食也快见底了,再留着他们,冬天大家都得饿死冻死!”
那老人是部落里最年长的巫祝,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