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悬空的手掌边缘,那浓密的、凝练得如同细密霜晶的死灰色瞬间再次加深!寒气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在他五指指缝间无声炸开、弥漫!一股无形的、压抑到极致的寒意浪潮,以他身体为中心再次向周围扩散!连帐篷角落油脂灯本就微弱如豆的火苗,都剧烈摇晃了一下,骤然缩回灯芯深处!
军医学徒蜷缩在角落,嘴唇哆嗦着,连牙齿磕碰都不敢发出声音,目光呆滞地追随着那个玄色的、沉默地在狭窄过道与恶臭死亡气息中穿行的背影。看着那只手一次次探出,又一次次收回。每一次探出,似乎都牵动着周围那冰冷死寂的寒气骤然凝结、厚重一分。
当他走过一条被担架暂时挡住去路的缝隙时,角落里一道瘦小蜷缩的身影被他惊动,动了动。
那是个同样年轻的、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兵,蜷在一堆破草席里,身上只盖了件打满补丁、看不出原色的旧棉袄,冻得瑟瑟发抖。他脸色蜡黄,呼吸急促短促,脸颊有不正常的潮红。胸口似乎被踹过一脚或撞了什么东西,凹陷下去一块形状古怪的坑,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风箱破裂般的杂音,每一次费力地喘气都牵动着脸颊肌肉剧烈抽动,憋得额头青筋暴起,眼白翻涌。一只枯瘦如鸡爪的手死死揪着胸前被冷汗浸透的薄棉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看到走近的赵宸,那双被痛苦折磨得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希冀!挣扎着想支起身体,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更加凄厉破裂、如同砂纸刮过铁皮的喘息声:“救……救……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涌出嘴角的汩汩轻响。
赵宸的脚步停下。视线从那少年濒死的脸上扫过,没有迟疑,那只藏在袖中的手再次抬起。
掌心覆盖向少年凹陷得厉害、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掉一片肋骨的胸口凹陷处上空。
指尖尚未完全落定。赵宸眼底深处那两点凝聚的幽蓝猛地剧烈收缩了一下!如同被最强劲的弓弩瞬间绷紧的钢丝!一股远超前几人的深重冰寒,毫无征兆地如同地底窜出的冥蛇,顺着他的筋脉逆冲而上!瞬间贯穿肩胛!
“噗!”
一声压抑到极致、极其短促细微的、仿佛内腑被搅碎的闷哼从赵宸紧抿的唇缝间骤然泄出!
